“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正常的情侶關係而已,高木你不要鬧這麼大的動靜,叫人家看笑話。”
瘦高個的高木警官撓了撓頭,難爲情地應了聲:“是……”
蘭瑟坐回了椅子上,扯着琴酒的衣服將自己發汗的臉埋進去,身體因爲發熱而喘息不止。
剛纔聽這個警官的聲音就覺得耳熟,原來是第一次做系統任務失敗時,遇到的那個警察……
他這種不穩重的傢伙到底是怎麼當上警察的?
目暮警官在服部平次的幫助下開始對整起案件開始覆盤,在目測了三張餐桌的距離後,臉上露出了困惑不解的表情。
“你們相隔這麼遠的距離,怎麼看被害人都是在她的這幾個同事當中啊!”
死去女職員的同事一聽,立刻忿忿地指着站立在蘭瑟身旁、叼着煙吞雲吐霧的琴酒,說道:“不是這樣的警官,美咲曾經跟這個男人有過互動,也跟這個年輕人說過話。他們也同樣有嫌疑啊!”
她一旁的人附和道:“是啊!美咲寫了自己電話號碼的餐巾紙還放在他們的桌上,這就是他們接觸過的證據!”
琴酒睨了眼已經沾染了污漬的紙巾,冷哼一聲,陰戾地將目光掃向他們。
這些人被看得害怕,向後瑟縮了下脖子。
“看來這是你們精心策劃好的……就算她不來這裏,也會去打擾那對小情侶。只不過是我們比較倒黴罷了!”
和葉臉上一紅。
他說的小情侶應該是指她和平次吧?
指證他們的職員卻堅持道:“雖然離得不算近,但是他!他對美咲說出了‘滾’這樣的字眼,一定是和美咲起了衝突、看她不順眼才把她殺了的!警察先生,兇手一定就是他沒錯!”
聽罷,目暮警官皺起眉頭,臉色變得凝重。
他當然不會聽信嫌疑人的一面之詞,也不會把一個清白無辜的年輕人看做是這件案子的兇手。
但是他身邊的這兩個男人實在太可疑,難道說……
“雖然他的確說了那些話沒錯,但是他們並沒有肢體接觸哦,目暮警官。”
這時,服部平次站出來替他們說話,只不過那雙猶疑的目光仍舊在蘭瑟的身上打轉。
他說:“我就是好奇,當時那位小姐究竟說了什麼,會讓身爲陌生人的你竟然說出那麼難聽的話?”
只見蘭瑟從琴酒身上蹭完了汗,勉強扯起嘴角,看向了他身邊的女孩。
也正是服部平次的青梅竹馬,遠山和葉。
“這位小姐,假如你和你的男朋友正在約會。突然隔壁桌的美女蹭過來找你男朋友要聯絡方式,並且暗示自己可以和他進行下一步的發展……換做是你,你會是什麼反應?”
代入感太強,已經生氣了。
只見遠山和葉捏着自己的拳頭,咬牙切齒地燃燒起了怒火,暴躁道:“那當然是讓她滾遠一點了!會惦記別人男朋友的女人,應該也不是什麼好人吧!”
被嚇到的服部平次乾笑一聲,不由自主地向後瑟縮了下脖子,慫慫道:“和葉,你冷靜一點……”
高木弱弱地說道:“可是,當時的美咲小姐應該並不知道你們是情侶關係吧?”
“我想也是。”蘭瑟艱難地喘了口氣,正色道:“不過從她到我們這邊放下紙巾,再到離開,我們都沒有跟她有過任何接觸,更沒有機會在短短几分鐘內下毒。”
“呃,關於這點,還請三位協助我們做個搜身調查。”
蘭瑟僵了僵,鬱悶地看向了琴酒。
雖然蘭瑟自己沒有,不過他可是很清楚——琴酒跟伏特加都有隨身帶槍的習慣。
這下麻煩了。
不過,琴酒垂下眼淡淡地睨着他,看起來好像對這種事一點都不擔心。
也是,大佬什麼世面沒有見過,這點小場面還能應付得來。
就在警方搜身之前,琴酒卻說:“不用這麼麻煩,我知道是什麼人動的手。”
在場的人都愣了下,目暮警官立刻緊張地追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琴酒將抽完的煙隨手碾進了用過的飯碗裏,彈了彈手指上的菸灰,朝着那羣公司職員所在的餐桌微微揚起了下巴。
“我的面朝向是正對着他們的,那名死者在走過來之前,有人動過了她的餐具。”
“那麼,請問……”高木警官話還沒說完,就又被琴酒打斷了。
“不過我只看到了那個人的手——當時服務員正在上菜,擋在了桌子中間,因此沒有辦法看清是誰伸過去的手。”
琴酒捏着蘭瑟軟趴趴的修長手指,把無名指亮給他們看。
“對方的這根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我想那應該是枚鑽戒吧,畢竟還會發光。”
於是,警方着重搜查那幾個人的身上是否攜帶有毒物,而姍姍來遲的檢驗科同僚也的確在餐具上檢查出了毒物反應。
男人捏着他的手指一直都沒有鬆開,蘭瑟紅着臉想抽出來,卻不知道是手上沒有力氣,還是內心壓根就不願意這麼做,所以並沒有付諸行動。
琴酒看了他一眼,見他臉色的潮紅有逐漸加重的跡象,微不可察地擰了下眉頭。
他燒得看起來像是隨時會蒸發一樣。
這時,伏特加對他說:“大哥,要不然我先跟警察說,讓救護車送你們兩個走?你們可以半道上……”
“不用!”蘭瑟無力虛弱地搖頭,堅持道:“我還能忍!”
琴酒看着他緊抓着自己的骨節泛白的手指,眼神一凜,難得地有些焦灼。
當然,他同時也很清楚蘭瑟這麼做的緣由是什麼。
任何組織裏的人都是習慣了黑暗的叛逆分子,不屑與警察澄清干係,找機會脫身再正常不過。
他們當然完全可以在救護車帶離他們之後,將車上的人員清理乾淨,甩手而去。
但是這樣一來,之後他們勢必不能再出現在警方、乃至公衆視野裏。
蘭瑟和他們這些人的追求,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