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張捲起來的京都地圖,但是很快,它就被琴酒捲起來收在了大衣裏。
剛過新年,在蘭瑟喫完點心飲完茶後,從老大爺的桌邊離開時,蘭瑟對對方揮了揮手,說道:“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老大爺也跟他們點了點頭,臉上始終是笑眯眯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來。
京都這邊的古建築房檐有點矮,蘭瑟總覺得自己經過的時候,隨時都可能會碰到頭。
他突然心氣兒不順:“我不喜歡這裏了,空間也太逼仄了。”
琴酒把他帶到了自己的前面,示意他走在路中間,視野一旦開闊,就不會覺得胸悶路窄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誰也沒再說話。
正趕上天快暗下來了,街邊的商店都掛起了各色的燈籠,上面穿插寫着兩種語言,很好辨認。
蘭瑟的肩膀從燈籠旁邊輕輕擦過,餘光瞥向了身後的人。
“親愛的,我們被人跟蹤了。”
琴酒低低地嗯了一聲,“一會兒你繼續往前走,我到前面就拐走,引開他們。你自己要小心。”
聞言,蘭瑟應道:“好。”
雖然不知道是誰在暗中跟蹤,也不清楚他們的行蹤是怎麼泄露的,不過琴酒有把握,蘭瑟也就不多追問什麼了。
在下到前面的臺階時,琴酒果然依照事前說好的,朝着右邊的路口拐開,而蘭瑟則是一直往前走。
他的腳步加快了些,後面跟的人影照在了路邊酒店的木牆上,影影綽綽,好像是匆匆一閃而過的刀客。
蘭瑟在走到路的盡頭時,急匆匆地往右邊一拐,發現自己拐進了一條死路里。
而跟在他身後的人,則是放慢了腳步,生怕驚動了蘭瑟似的。
儘管如此,雙方對彼此還是充滿了戒備。
【系統:這就是沒有任意門的苦惱,而牆頭太高,你現在的身高好像也不太好翻過去。】
蘭瑟:牆可能是翻不過去,但是白眼能翻,你要不要看?
系統閉上了嘴。
他深呼吸之後,緩緩轉身。
這個角落比較暗,因而跟着他的那個人也是背光而來,所以蘭瑟看不清他的正臉。
不過從這人的身高、以及身形輪廓,蘭瑟好像能夠猜出他的身份。
“透哥……?”蘭瑟試探地喊道,“是你嗎?你怎麼一直跟着我?”
從蘭瑟這邊看,跟蹤他的人的確是個男人無疑。而且從後面的背光可以看出,這人臉上戴了一個狐神的面具。
儘管他將自己的臉捂得嚴嚴實實,但是蘭瑟從那雙泛着光的眼眸裏還是辨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他的直覺很少出錯。
當對方摘下了臉上的狐神面具時,蘭瑟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只不過在他臉上的笑容還未褪去時,他似乎想起,上次指使着安室透把赤井秀一給打成重傷的人就是自己,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哈、哈!”蘭瑟乾笑了兩聲,嘴硬道:“有嗎?好像沒有吧?你又沒看見,怎麼知道我又沒有出汗呢?”
“是啊,那麼就讓我來揭開你的真面目,扒開你那張面具之下,看看到底隱藏着怎麼樣的惡魔皮相吧。”
蘭瑟:“……你禮貌嗎?不就是讓你去殺個人?再說了,那不是你自己動的手嗎?現在怎麼反過來把罪過都往我身上推呢?”
【系統:哇靠,你這幾句話好像甩鍋的渣男一樣!】
有嗎?
可能是很像。
因爲他已經看到了安室透幾乎憤怒到噴火的眼睛。
“因爲你,蘭瑟。你說清楚——”安室透舉起了手裏的槍,對準了蘭瑟的頭。
“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爲什麼那段時間的記憶,我所剩無幾?!”
他唯一能夠記起來的,就是自己幾乎快要將赤井秀一殺死的那段驚險回憶。
這段時間他自己躲起來,企圖冷靜下來思索前因後果,但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到自己當初是爲什麼更改了立場的?
蘭瑟臉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這還是他第一次接收到來自被實驗者的反饋——原來被使用策反卡的人會失去記憶嗎?
蘭瑟眨了眨眼,“所以呢?你想到了什麼嗎?”
安室透目光如炬地盯着他,“這正是你該告訴我的答案!”
“很遺憾,我也什麼都不知道。”蘭瑟無辜地舉起了雙手,做投降狀。“我是組織的人,我們是上下級的從屬關係,我命令你殺人,你只是依照我的命令做事而已,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波本,你不是組織的成員嗎?還是說——你已經背叛了組織?”
在前不能走、後不能退的情況下,的確會讓人產生被困住的鬱悶感,是選擇暴露,還是繼續蟄伏,就要看安室透自己的選擇了。
他冷靜下來,低聲道:“說我背叛,就要拿出證據來。”
蘭瑟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說道:“沒有背叛就好,不然我還真的以爲,你要愛上赤井秀一那個傢伙了呢!”
在蘭瑟看不到的地方,安室透將手攥緊成拳頭,指甲也嵌入了手掌心裏。
見他始終舉着手槍沒有放下,蘭瑟垂着眼眸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當然,我說過了,我只是想知道我爲什麼沒有關於前段時間的記憶?”
“這很簡單。”蘭瑟將兩手放下,然後朝着安室透所在的方向向前走了兩步。
他說道:“這是因爲——”
蘭瑟極快地出手,然後將手槍奪下,跟對方扭打到了一起。
你一拳我一腳的,甩開了手槍後放肆地打成一團。
時過境遷,他們兩個可能再也沒辦法像以前那樣相處了。
而當琴酒出現在附近時,他們才終於停了手。
“打夠了嗎?打夠了就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