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珍娜看着他的眼睛,認真的說:“我真的不在意你的感情生活,我也幫不上忙。
你所有的痛苦,都來自於你自己,自始至終,能困住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的好哥哥呀~你什麼時候才願意放過你自己呢?”
林威一直以爲她對自己的事漠不關心,原來不是。
她只是足夠清醒,知道什麼能管什麼不能管,更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可她最大的毛病也是太清醒了,清醒的知道自己不對,卻死性不改。
“那你呢?”
“什麼?”
“你讓我放過自己,你又準備什麼時候放過你自己?
你不覺得這樣很累嗎?”
林珍娜嘴硬道:“我挺好的呀。”
“哪裏好?學生會主席這個位置對你來說那麼重要嗎?值得你再熬兩年?”
“你什麼意思?”
“我聽見阿祖哥跟你說的話了,他說能幫你拿到香江大學交換生的名額,等去了香江連學都不用上,只要錢到位,等畢業的時候直接拿畢業證都行,但你拒絕了,我想不通是爲什麼。”
“我好不容易考的狀元,就因爲不喜歡這樣的生活輕易放棄,那我當初高考圖什麼呀?
這剛當上學生會主席,那麼多送上門的人脈能說不要就不要嗎?多得不償失呀。
而且呀,東風未起,我就算出去了也飛不起來!”
“什麼東風?”
“等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林珍娜起身離開,心說這個平時最不靠譜的哥哥居然悄悄長大了,看來受的情殤不淺啊。
他今天能說這番話,估計也是抱着不想在這待了的心思,都跑到自己跟前來耍心眼了。
不過他的打算終究要落空,這兩年還會再有大動盪,要是不把這波苟過去,錢途堪憂啊!
眼下叫林有榮過來跟港商搭上關係,也是想在明年爆發的那場國企危機來臨之前,給他安排一條生路。
至於家裏其他人,也就那位主管經濟的市長爹最危險了,趁着時間還早,先解決一個是一個。
第二天就是國慶,林珍娜來京都兩年多了,還是頭一次參加升旗儀式呢。
雖然來晚了,雖然只能看到很多的腦袋,雖然人多的鞋差點擠掉了。
(有機會大家可以自己親自去感受一下天安門升旗儀式,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形容。)
“小哥,咱們走吧,回學校還有活動呢。”
“我說你圖什麼,就爲了看這一眼?咱們學校裏那麼多事兒等着呢,你平時也不愛湊熱鬧呀。”
“你不懂,生活的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這叫什麼儀式感?”
“就是在平凡的日子裏,爲了不迷失自己的目標,又不想讓自己太累,就給自己創造一些小幸福。
哥,你剛都看什麼了?”
“升國旗奏國歌啊。”
“我看的是觀禮臺!”
“啊?”
“你這間歇性犯傻的毛病啊!能氣死我~我說我看的是觀禮臺,那個地方,將來有一天我也要站上去!”
“您老有點出息吧!”
國慶節各大高校都有自己的慶典活動,爲了避嫌,音樂社的大半日常工作已經交給了於慶陽和李援朝。
林威是因爲入學晚一屆,在名分上吃了虧,不過這個音樂社遲早是他的,這也是大家默認的事實。
如果林珍娜沒當上這個學生會主席,今年的國慶,她原本是打算帶着全校學生辦一場驚天動地的愛國歌曲演唱會的。
但如今心態不一樣了,這個想法也就打消了。
京大不比其他,尤其是高考恢復後的黃金前三屆,這裏面有無數人,會在不遠的未來走向各行各業,併成爲一方勢力的掌權者。
尤其肖弋,他們班可是被稱爲黃埔一代,據林珍娜所知,肖弋至少會有三個同班同學成爲憲法修訂的主導者,更有幾個會成爲聞名全國的大法官。
至於肖弋那就更不可估量了,他本身就不差,又有上進心,最關鍵的是他紅色背景強大,將來想做什麼工作都可以,就算去掏大糞,他也得是街道有編制的正式工,而不會是臨時工。
大一大二的時候,肖弋就動過想進學生會的心思,他有人脈也有老師推薦。
可當時林珍娜的影響力太大了,新生們都願意追隨她,她帶頭說不願意在工農兵大學生手下幹活,那所有新生就都不願意。
倒是也有幾個不信邪的,卻在進了學生會以後,都不約而同的受到了班級同學的排擠和霸凌。
那時候的林珍娜只是音樂社的社長,卻擁有比學生會主席還大的實權。
關鍵她還不差錢,如果學生會故意卡了社團或者班級的備品了,她打個電話,就有人開車把東西翻倍的送到學校來。
每次主動去給她幫忙搬東西的同學,她不是掏錢請喝汽水,就是送人一兩個本子。
有一次高棟樑來京大找肖弋,正好碰上她在學校小賣部結賬,而且是月結的那種,一問才知道她經常請客,請的小賣部主動給她掛賬,允許她月結了。
傻大個兒當場就跟肖弋吐槽她小資做派,壓榨同學,結果肖弋就說了一句話:他們和朱家坎兒陸家明、趙露西沒有區別,別忘了咱倆當時也是其中一員。
高棟樑一下子跟被掐住脖子的大鵝似得,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肖弋因爲喜歡,也因爲始終愛而不得,所以私下裏打聽了很多關於林家的消息。
據說,林珍娜父女的行事作風很像,尤其擅長用重利誘人心,往往身邊跟着一羣擁護之人,走到哪都能混的風生水起,更是一樣的喜歡兵行險着。
其實這樣的做法在官場是很作死的一種行爲,與大多數人信奉的中庸之道背道而馳,行事需要有非常強大的背景,和對時局精準的把握,偏巧這對父女就愛作死,而且每次都能把壞的作成好的。
就連插隊這事,都讓林珍娜從逃避下鄉的壞分子,變成了淞滬市優秀青年典範。
之後她的每一步也是,看似搖搖欲墜,卻總能化險爲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