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辰一身玄色長袍加身,不知何時已然立在沈沉璧的牀前,那雙漆黑冷冽地眸子帶着殺意落到君塵慕身上。

    他今天是來替已逝國公爺送信的,沒想到撞見了這一幕,國公爺生前有恩於他,他自是不會袖手旁觀。

    夜玄辰冷哼一聲,拽起君塵慕的領口,將人提了起來,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臉上。

    “唔~”

    夜玄辰是習武之人,君塵慕還在懵圈中,就吃了他一個拳頭,疼的說不出話,接着就被夜玄辰提到門口,一腳踹了出去。

    “滾!”

    夜玄辰居高臨下地睨着他,渾身散發着森冷寒意。

    此人心狠手辣,人人都懼怕他三分,君塵慕也不例外,只能在心裏狠狠給他記上一筆,扶着長廊上的柱子站起來,狼狽地落荒而逃。

    夜玄辰回到屋裏,見到了沈沉璧。

    少女臉色蒼白,穿着一身素白孝衣,單薄纖細的身板看起來弱不禁風,他略微一皺眉,“沈小姐…”

    沈沉璧站起身,還沒來得及開口道謝,身體卻猶如紙片人般往地上摔去。

    夜玄辰手疾眼快地伸手將人攬進懷裏,一時間也顧不上男友授受不親,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香軟大牀,小心翼翼地放下。

    “多謝王爺。”

    沈沉璧待暈眩氣短的不適過去了,才緩緩開口。

    她靠在牀框上,小手揪着天青色薄紗牀帳,輕巧濃密的睫毛撲閃了幾下,擡起眼眸看向夜玄辰。

    眼前浮現上一世夜玄辰最後與她一起火葬的一幕,沈沉璧心頭酸楚滋長,眼波幽幽似是藏了萬千哀愁。

    她痛恨,前世此刻的自己拒夜玄辰於千里之外。

    看着此刻的活生生的夜玄辰,她心中激動萬分,卻不能表現出來。

    夜玄辰知道因着國公爺的死,她的心裏記恨着自己的。

    只是不知爲何再次見面,卻沒了前幾日的針鋒相對。

    雖疑惑夜玄辰卻也沒計較,從懷中拿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遞給她,“令尊有一封遺書給你。”

    沈沉璧眸光一動,前世夜玄辰便是在這時候來送遺書,可當初她實在恨極了他,拒不相見連遺書也沒看。

    沈沉璧接過信函立馬拆開,裏頭密密麻麻三頁書紙全是來自老父親放不下心的碎碎念,沈沉璧的淚如如開了閘的洪水控制不住往外涌。

    信中最後一句話寫到:“你在百靈山摔了多次,爲父心疼,日後無事莫再去了。”

    沈沉璧心頭咯噔一跳,她何時去過百靈山?又何時摔過?

    她忽然想到爹爹臨走前囑咐她的話,“此行福禍相依,若爹遭遇不測,便證明有人盯上了咱們家,屆時爹會捎信給你,若信中有異,必是禍端。”

    沈沉璧陡然臉色蒼白,爹爹的死果然有蹊蹺!

    “國公爺在天之靈,也不願看到你傷心難過。莫哭了。”

    夜玄辰見她傷心欲絕,心裏頭很不是滋味,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畢竟國公爺是因救他,道:“日後本王會替國公爺照顧你,有事直接來楚王府找我。”

    他的聲音鄭重有力,撫平了沈沉璧心中的憤慨。

    她看着夜玄辰握着自己的大手,微微一愣。

    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自己的呢?莫不是現在就喜歡上了?

    夜玄辰依舊眸光冷冽,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視線卻落在她的頸脖上。

    她的肌膚白嫩宛如剝了殼的雞蛋,但那一圈深紅帶青的勒痕實在礙眼,想到是君塵慕的手筆,夜玄辰眸底閃過一抹寒光。

    “坐近一點。”夜玄辰沉聲道。

    沈沉璧不知爲何,但還是往前挪了挪身子,湊近時,聞到他身上的清冷幽香,還能看清他輕緩起伏的胸膛。

    夜玄辰指着她的脖子道:“這傷口若不處理,沒個七八日恐怕消不下去。”

    話落,他從懷中掏出一瓶活血化瘀的藥膏,擰開瓶口,修長的中指沾上了晶瑩剔透的藥膏,輕輕抹在她的傷口處。

    “許兒知道了。”

    沈沉璧輕輕點了點頭,他說話時,灼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耳根子處,她感覺自己的耳根子都要燒起來了。

    夜玄辰淡淡“嗯”了一聲,小姑娘聲音軟軟糯糯的,聽着很是舒服,餘光瞥見那隻小巧通紅的耳朵,夜玄辰微微一頓,不想沈沉璧卻忽然擡頭。

    夜玄辰反應不及,耳尖擦過脣肉,柔軟觸感傳來的剎那間,兩個人都愣住了。

    夜玄辰更是渾身一僵,但還是率先看向沈沉璧,只見她立馬羞赧低着頭不敢看自己一眼,兩隻小手緊張地揪着手裏的帕子。

    心裏頭莫名癢癢的,似被羽毛輕輕掃過。

    夜玄辰心情複雜,封好藥膏瓶子放到她掌心裏,站起來辭行,道:“沈小姐好好養傷,記得一日塗抹三次。本王還有事要處理,就先回去了。”

    夜玄辰走到門口時,沈沉璧才頂着一張大紅臉擡頭喊住他,認真地道:

    “王爺,父親當初是爲救你而死,想必是有人想要取你性命。一次失手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王爺定要小心除了刀劍之外,那些不易看見的東西,比如……藥毒。”

    夜玄辰略微思索覺得有道理,不由失笑,這個小丫頭還挺聰慧,他微微頷首,“本王知道了。”

    話落,夜玄辰徑直離去了。

    沈沉璧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以手作扇,扇掉了臉上的燥熱。

    前世她雖嫁給了君塵慕,卻到死都沒跟他親近過,如此算起來,即便活了兩輩子她也只是個清白姑娘。

    只是想到前世夜玄辰瞎掉的一雙眼,又不免擔心起來,方纔自己已經提醒過了,不知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正當沈沉璧思緒萬千時,房門再次被人推開。

    “姐姐,弦兒聽說你病倒了?”

    沈絲絃端着一碗藥走了進來,她的臉上抹了胭脂,看起來面若桃花,身上穿着一襲粉色斜襟束腰襖裙,一頭秀髮精緻盤成了隨雲鬢,斜插了一根銀簪。

    簪頭是精美生動的一顆小金花,下面竄着精緻的金鈴鐺,蓮步輕移時輕輕碰撞發出“叮叮”聲。

    沈沉璧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她前世被打斷雙腿折辱時,日日夜夜都想撕了這張臉!

    這個和君塵慕勾搭在一起暗害自己的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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