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了這個年紀,能喫也是一種福分。

    如此想着,沈沉璧流出淚來。

    見沈沉璧半晌未曾動筷,視物時眼神也不太對勁,他這才問起,“許兒,你這眼睛?”

    “受了傷,月末便能痊癒。”沈沉璧解釋。

    陳盛不知是喫飽了,還是喫不下了,將筷子放下,嘆了口氣,“你與你娘一樣命苦啊!”

    “許兒不苦,倒是外公,這些時日受苦了,不過這陳府一向是外公做主,怎麼被表哥鑽了空子,而且這表哥何時成了這副模樣?”沈沉璧有些不明白。

    聞言,陳盛臉上隱隱有些怒氣,“什麼表哥?他就是個冒牌貨。”

    “此話怎講?”沈沉璧皺眉。

    冒牌貨還能將外公逼到如此境地,想必背後是有人在操縱。

    “這還要從半個月前說起,本來陳越在外地經商,半個月前突然回來,說是遭了海難,貨全丟了,回來沒多久,我就覺得他有些古怪,脾氣秉性與之前大不相同,於是便暗中讓人盯着他,果然發現了端倪,這人根本不是陳越,而是冒充的。

    只是還沒等我使出對策,便被他囚禁了去,日日灌喂湯藥之後,我身體也愈加虛弱起來,即便是想要重新掌管陳府,也是有心無力。

    他將陳府的財產一筆一筆的轉走,等到我毫無用處之時,便將我丟進了柴房,任由我自生自滅,如今算起來已經三日未進食了。”陳盛說這話時,滿臉都是憤怒。

    如此聽來,表哥如今的狀況怕是也不樂觀,甚至可能已經遭了毒手。

    沈沉璧擰着眉頭,心中的怒氣也壓抑不住。

    “太過分了,做事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只是陳府的家丁爲何要助紂爲虐?”沈沉璧有些疑惑,按理來講,陳府的家丁應該護主纔對。

    陳盛卻是搖了搖頭,“如今這些都已經不是陳府的家丁了,前不久陳府的家丁便被用各種理由給辭退了,如今那些都是他的人!”

    陳府在柳州一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門戶,能夠在短時間內鳩佔鵲巢,絕對不是一個小嘍囉能做出來的事。

    顯然夜玄辰也想到了這點,隨即便向陳盛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陳盛這才知道,原來是楚王救了他,“久仰大名,今日還要多謝楚王救命之恩!只不過如今陳府自顧不暇,老頭子也沒什麼可以用來感謝楚王的,若是楚王日後有需要,我陳盛定當竭力相助。”

    “無妨,如今我與許兒有婚約在身,許兒的家事便是我的家事,外公莫要客氣。”夜玄辰給沈沉璧夾了一塊肉。

    沈沉璧當着陳盛的面喫下,臉色微紅。

    陳盛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這麼殷勤,原來是將他的外孫女給搞到手了。

    不過,楚王是個漢子,許兒跟他確實更安全些。

    陳盛嘆了口氣,“那就有勞王爺對許兒多照顧些了。”

    “自然,陳府元氣大傷,外公好生休養,陳越一事就交由我處理吧!”夜玄辰將此事攬在自己身上。

    此時,出面處理此事的最佳人選確實是夜玄辰,陳盛便也沒有推脫。

    就在這時,院中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接着,就聽見一道聲音,“參見王爺,下官有罪!還請王爺責罰!”

    只見姚文清一臉自責,朝着夜玄辰跪了下去。

    “錯在何處?”夜玄辰聲音冰冷,彷彿方纔柔聲跟人講話的不是他一般。

    姚文清哆嗦着聲音,“陳越……跑了!”

    “跑了?”沈沉璧心中一驚,好不容易抓起來的人,就這麼跑了?

    此時將人放走,就是放虎歸山,此後勢必會席捲重來,報復陳家。

    姚文清衝着夜玄辰磕頭,“是下官辦事不力,請王爺責罰!”

    夜玄辰眼神中並無波瀾,“起來吧!派人盯着些,你先下去吧!”

    看來這柳州的水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些。

    這回,他就更不放心讓沈沉璧一個人留在這裏了。

    原本說好的,將沈沉璧送來柳州,他便回京,如今看來還要在這裏多待些時日了。

    之後,夜玄辰便以陳府不安全爲由,與沈沉璧一同住進了陳府。

    陳府雖然元氣大傷,但房間還是足夠的。

    由於陳盛身子還在調養,一時之間還無法打理陳府。

    這監管陳府的活就落在了沈沉璧的頭上。

    沈沉璧眼睛有傷,看不了賬本,便讓碧芸將賬本上的內容讀給她聽。

    有出入的地方也是讓碧芸代爲標記。

    顯然陳府大部分財產都被轉了出去,但畢竟都是外公的心血,能收回來一些是一些,總比都便宜那人好。

    這日,碧芸匆匆的從外面跑回來。

    沈沉璧正在院中曬太陽,聽說多曬曬太陽眼睛也能恢復的快些。

    “小姐,小姐!”

    聞言,沈沉璧蹙眉,“碧芸,怎麼如此慌張?”

    碧芸忙道:“是表少爺的消息,是有人來信說是表少爺在他手中,想要救表少爺,小姐就只能單獨前去。”

    “陳越表哥?他還活着?”聞言,沈沉璧心中升起一股希望來。

    但碧芸有些擔憂,勸道:“小姐,要不我們讓王爺帶人一起去疤!小姐若是獨自一人前去的話,肯定會中了那人的圈套!”

    “這信是從何而來?”沈沉璧沒着急回答。

    碧芸瞧了眼信封,眉毛都皺成了一團,“是路邊的一個小乞丐送來的,說是寫信之人給了他一個銅板。”

    “也是,想必那人不會輕易露面。”

    沈沉璧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心中十分糾結,這擺明了就是個陷阱,她即便是去了,也未必就能救出陳越表哥。

    可是若不去的話,陳越表哥或許真的會有危險。

    “你這樣……”沈沉璧在碧芸耳邊說了些什麼。

    碧芸點了點頭,也沒再勸沈沉璧。

    等碧芸再次回來,兩人便匆匆套了馬車,朝着信中所說的地點駛去。

    另一邊,夜玄辰也收到了碧芸送來的點心。

    影亦重複道:“碧芸說,這是王妃親手做的,請王爺一定要嚐嚐!”

    沈沉璧如今眼睛不方便,又如何做得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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