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沈沉璧願意收留秋菊,也不全然是發善心。

    秋菊在皇后宮中侍奉多年,對皇后的秉性和平日裏的舉動定然是瞭解一些的,她也好藉此機會探探皇后的底細。

    秋菊不愧是皇宮調教出來的人,凡是交給她做的事都辦的妥妥的。

    如此過了幾日,沈沉璧對她也放心了不少。

    “小姐,碧芸一早便出了門,這是她做好的糕點和早膳,特意吩咐奴婢溫着,等小姐醒了再拿來。”

    說着,秋菊端來一碟點心。

    是她最愛的桃花酥,她早上醒來沒什麼胃口,總是喫的很少,碧芸便總會做些桃花酥備着,待她餓時,讓她拿來她墊墊肚子。

    沈沉璧拈了一塊,狀似無意的問起,“秋菊,以往你伺候在皇后身邊,皇后待你如何?”

    聞言,秋菊佈菜的手微微一頓,臉色也變得蒼白了幾分。

    “奴婢如今對小姐是忠心耿耿,萬萬不敢有其他的心思。”

    秋菊惶恐地跪在沈沉璧跟前,身子微微發抖。

    沈沉璧愣了一瞬,隨即有些哭笑不得,“我並非此意,我只是覺得皇后似乎與平日裏瞧着不大一樣,你在皇宮待的久些,這纔想問問你皇后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了這話,秋菊的心才放回了肚子裏。

    她從地上緩緩直起身子,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不瞞小姐,這皇后娘娘表面上看着慈眉善目的,平日裏對我們卻是極爲苛刻,前幾日秋荷不小心在皇后娘娘面前摔碎了茶杯,便被皇后娘娘處死了。”

    “原來如此,那你可曾聽聞皇后娘娘提起過我母親?”沈沉璧深思片刻,直接問道。

    之前孫貴妃說母親失蹤與皇后有關,那或許皇后平日裏會露出什麼馬腳來。

    聞言,秋菊歪着頭想了一會兒,才答道:“小姐這麼一說,奴婢倒是想起來,之前奴婢在皇后寢宮當值時無意間聽見皇后謾罵夫人,還說夫人就是個狐狸精,勾的皇上至今都對她念念不忘,想來皇后是有些嫉妒夫人的。”

    話音剛落,沈沉璧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臉上還帶着些諷刺。

    皇上對母親念念不忘?他怕是對母親背後的家產感興趣吧。

    不過按照秋菊所言,即便此事不是皇后出手,那皇后也定然參與其中。

    想到這裏,沈沉璧心中多了幾分擔憂。

    秋菊見此,也知道沈沉璧是在擔憂什麼,她低着頭退在了一邊,不敢多說什麼。

    只不過,剛用完早膳,沈沉璧便瞧見碧芸急匆匆的跑了回來。

    “小姐,小姐……”碧芸喘着粗氣跑到沈沉璧的跟前。

    沈沉璧連忙伸出手爲碧芸順氣,語氣略帶責備,“你身子剛調養好,怎麼如此慌慌張張,成什麼樣子?”

    碧芸喝了口水,這才焦急道:“不是,是夫人,有夫人的消息了。”

    聞言,沈沉璧站了起來,嘴脣因爲激動而微微發顫,“孃親如今在何處?”

    碧芸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訴沈沉璧。

    原本一向沉着冷靜的沈沉璧也變得手忙腳亂起來,“那我們現在便出發,一定要找到孃親。”

    晚一刻,母親所面臨的危險便多一刻。

    沈沉璧的心情,碧芸再理解不過,她當即便幫忙收拾東西,套了馬車。

    只是臨走時,沈沉璧卻將她給留了下來,說是府中不可一日無主,她一直幫着沈沉璧打理府中事務,打理起來更爲順手些。

    知道周圍有暗衛保護,她索性只帶了幾個侍衛和一個眼生的丫鬟。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城外正有天羅地網等着她。

    不知道走出京城多久,馬車便穿梭在了一片樹林之中。

    空氣中除了馬蹄踐踏樹葉發出清脆的聲音之外,偶爾還能聽見幾聲鳥叫。

    忽然,空氣似乎變得躁動了幾分。

    周圍原本已經棲息的鳥被驚的四下飛起,雜亂的馬蹄聲也漸漸近了些。

    騎馬前行的侍衛似乎意識到了異常,抽出身側的佩劍,警惕道:“保護小姐!”

    話音剛落,便聽見一隊黑衣人便趕了上來,與侍衛纏鬥在一起。

    兵器相撞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沈沉璧忍不住掀開窗簾去瞧。

    恰好,在黑衣人之後,一輛馬車姍姍來遲,裏面傳來一聲嬌喝,“誰能抓住沈沉璧,賞千金,生死不論!”

    此話一出,黑衣人廝殺的更是賣力。

    有不少人都朝着沈沉璧擠來,守在暗處的暗衛紛紛現身,將靠近的人一一擊退。

    但來人太多,他們若是繼續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小姐,我先護你離開。”一個暗衛將沈沉璧從馬車中扯了出來,順勢飛身到一匹馬上,然後向遠處疾馳而去。

    沈沉璧知道這些人要對付的是她,只有她離開,剩下的人才會多些活路。

    忽然,後到的馬車之上,一個穿着華貴的女子一把掀開車簾,露出帶着狠厲的面容。

    此人赫然就是昭華。

    昭華居然帶人追到這裏,也真是難爲她了。

    見沈沉璧逃跑,昭華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朝着衆人怒吼,“一羣廢物,還不快追!”

    此話一出,一部分人拖住剩下的人,其餘人則是朝着沈沉璧離開的方向追去。

    沈沉璧與暗衛同乘一匹馬,自然要比黑衣人速度慢些。

    不多時,黑衣人便出現在他們身後。

    忽然,一陣空氣被撕裂的聲音。

    一把匕首正好扎進馬屁股上,身下的馬頓時高高揚起前蹄,將兩人掀翻在地,之後便逃之夭夭。

    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三四個黑衣人已經從馬背上飛身而起。

    暗衛立馬翻身擋在沈沉璧身前,衝着沈沉璧嘶吼道:“快走!”

    聞言,沈沉璧也顧不得去擦拭身上的泥濘,跌跌撞撞朝着前方繼續跑去。

    黑衣人想要去追,卻被暗衛攔了下來。

    “你們的對手是我!”暗衛低吼一聲,朝着黑衣人殺去。

    在深夜,一切聲音都聽得格外清晰。

    刀劍刺入血肉的聲音,咒罵的聲音,以及低吼反抗的聲音,無一不在衝擊着沈沉璧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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