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只聽得夜玄辰輕哼一聲，“怎麼？難不成你還對他留有舊情，想求我去救他？今日不妨直接告訴你，我巴不得他失蹤，最好永遠別出現在你跟前。”
聞言，沈沉璧先是一愣，隨即掩脣大笑起來。
“王爺說笑了，如今許兒滿心滿眼都是王爺，怎麼會還對太子留有舊情？就算是有，也只會是恨意，王爺大可放心！”
言語間，沈沉璧湊到夜玄辰跟前，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然後離開了他的懷抱。
夜玄辰挑了挑眉，儼然心情不錯。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們說完這話後，一個身影悄然無息的離開了大牢。
此情此景，在外人看來，他們不過就是在打情罵俏。
真正的話意，想必只有他們彼此知道。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沉璧也沒有在大牢中多逗留。
只是沒想到，沈沉璧前腳剛走，後腳聞太師就來了。
看着如今身陷牢獄的夜玄辰，聞太師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曾經他最看好夜玄辰，因爲他秉性純善，天賦極高，可不曾想這些年來，他變得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如此想着，聞太師嘆了口氣。
夜玄辰看向聞太師，面上多了些恭敬之色，“聞太師，你怎麼來了？”
“我即刻便要動身，前去營救太子，臨走前想來看看你！”聞太師言語間滿是恨鐵不成鋼。
聞言，夜玄辰卻是直接皺起了眉。
片刻後，他抿了抿脣，出言相勸，“太師，此事凶多吉少，若是你信我的話，便推了這差事吧！你曾經也是皇上的太傅，想必皇上會理解你的！”
聽夜玄辰這麼說，聞太師只覺得一陣怒火直往胸腔裏竄。
“楚王，你太讓我失望了，難道你都忘了我是如何教導你的嗎？你如今仗着自己打了十幾年的勝仗，便恃寵而驕，以權謀私，如今皇上將你關押在此，我原以爲你會有所醒悟，卻沒想到你還是這般是非不分！”
聞太師是個急性子，有話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此言一出，夜玄辰的臉色也黑了幾分，他眼睛瞥了一眼手腕間的鐐銬，站起了身子。
眼看着夜玄辰越走越近，聞太師眉頭皺起，“怎麼？你是大夏的戰神，如今我說你幾句都說不得了？”
聞太師的話就像是刀子一般，深深地扎進了夜玄辰的心裏。
他眼眶紅了幾分，站在距離聞太師一步的地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聞太師。
從那雙眼睛裏，聞太師似乎看出了悲傷、恨意以失望。
“你懂什麼？你可知沈國公是爲何而死？我父親又是爲何而死？”夜玄辰的聲音有些沙啞。
聞太師不明所以，這些與他說的有什麼關係。
“沈國公是爲國捐軀，抵禦外敵而死，而先楚王則是身染惡疾而死，這與我所說有何關係？”
這些都是皇上對外界的說辭，他說什麼，他們便信什麼！
夜玄辰苦笑了一聲，一滴淚從他的右眼角滑落。
他也並未多加解釋，而是情緒低落的坐了原地，不再說一句話。
想起夜玄辰這些年來做的種種，聞太師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難道這些都與皇上有關？
不……不可能，皇上曾受過他的教導，當時他明明是心懷仁德之人，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聞太師跌跌撞撞的離開了大牢，直直的朝着御書房趕去。
此時，夜玄辰還停留在自己的情緒中，也沒那個心思勸說聞太師。
不多時，只見聞太師不等公公通稟，直接闖入了御書房。
皇上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臉相迎，“聞太師，你怎麼來了？可是學生有什麼地方準備的不周？”
看着面前禮數有加的人，聞太師滿眼的不可置信，他直接出聲質問道：“沈國公與閒處網到底是因何而死？”
聽到這兩個名字，皇上的臉色僵了一瞬，雖然表情波動很小，但還是被聞太師注意到了。
“太師何故提起此事？”皇上似乎不願提及這些舊事，皺眉問道。
但聞太師卻不依不饒，“這些事是不是與陛下有關？”
聞言，皇上心中咯噔一聲，頓時想到了夜玄辰。
不過眼下聞太師正盯着他，他只能裝作一副純良的模樣。
“太師，你是不是去大牢裏見過楚王了？太師莫要聽他胡言亂語，他陰險狡詐，慣會使用伎倆，朕也不知爲何他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至於沈國公與先楚王，他們卻是意外致死，朕也很痛心，唉……”
說完這話後，皇上重重的嘆了口氣，彷彿他也是受害者。
但是兩人誰所言爲真，誰所言爲假，聞太師心中早有決斷。
空氣是死一般的寂靜。
被聞太師這麼盯着，皇上心中也不由得緊張了幾分。
不過好在，沉默良久後，聞太師收回了目光。
不過，不知爲何，這一瞬間，聞太師像是蒼老了幾歲。
“皇上，老臣有個不情之請！”
聞太師的請求，皇上向來有求必應，皇上點頭，“太師請說，只要朕能做到的，朕定會應允太師！”
“老臣年歲已久，此次前去南方鎮壓難民，救回太子，若老臣能順利歸來，老臣想求陛下允許老臣解甲歸田！”
嘴上雖是這麼說，但他面上卻是十分堅定，完全沒給皇上拒絕的機會。
聞言，皇上一臉爲難，“太師，可是朕有何做的不對的地方，若是有，太師儘管提出來，這朝中諸事還需太師提點，太師可否爲朕再多留些時日？”
“老臣心意已決，皇上不必相勸！”
說完這話之後，聞太師便甩袖離開了。
自古帝王多薄情，他以爲皇上是個例外，卻不曾想是他看錯了！
是他老了！
盯着聞太師離開的背影，皇上的眼神瞬間變得陰狠起來。
夜玄辰，當年之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聯想到自己屢次失手，皇上心中不由得起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