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一路跑回去,跌坐在地上,心裏一陣後怕。
他只是心有愧疚,去祭拜一下那個孩子,沒想到就被那個傻女人抓個正着。
真是倒黴,希望不會引起那個傻女人的懷疑。
想到那個無辜死去的孩子,路南眼神悲傷,可他就是一個下人,自保都難,哪有本事替人伸張正義。
突然,“吱呀”一聲,門從外面被推開。
路南嚇了一跳,眼神驚恐的看向門外。
莫不是有人知道,他看見了小主人是被人害死的,派人來殺人滅口?
“哥,你怎麼了?”
路南見是自家弟弟,提起來的心才放了下來,心不在焉地說:“沒事。”
路北見他一臉心事的樣子,眼神微暗,將手裏的糖糕遞給他,“你讓我幫你帶的。”
路南視線落在糖糕上面,臉色黯淡,“用不着了,你吃了吧。”
路北見哥哥神色不對,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這糖糕不是你說要帶給那個傻女人的兒子嗎?”
見弟弟一直追問,路南只得說出實情,“死了,她兒子死了。”
路北不說話了,他和哥哥相依爲命,哥哥進了王府做下人,他進了將軍府做下人。
他經常聽哥哥說王府裏的傻子王妃很可憐,沒喫沒喝,生了個兒子也很可憐。
哥哥心善就時常接濟她們,偷偷將喫的放在傻子王妃的門口。
這次的糖糕,也是他哥哥託他帶來的。
哥哥想着那個小孩子從出生到現在還不知道甜的味道,所以讓他買糖糕回來,讓小孩子擦嚐嚐甜的味道。
沒想到那個孩子就沒了,路北心裏有些悵然。
本以爲他們這些百姓生活已經夠苦了,沒想到主子活得還不如他們。
“算了,那這個糖糕我們兄弟倆吃了。”
路北向來樂觀,拿起一塊糕點吃了起來,見哥哥遲遲不肯喫,一臉憂慮的樣子,問道:
“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啊?”
路南瞳孔震大,結結巴巴的說:“沒、沒有啊。”
路南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在說謊,放下手裏的糕點,認真道:
“哥哥,我是你親弟弟,父母早逝,我們兄弟來相依爲命,你信不過別人還信不過我嗎?”
路南神色猶豫,說出了實情,“我這次偷偷去給那個傻女人放食物的時候,看見新進門的王妃葉南雨將……”
說到這裏,路南趴在路北耳邊,小聲說:“葉南雨將小主子按在水裏溺死的。”
路北眼眶微縮,神色鄭重的說:“哥,這件事你就跟誰都不要說,爛在肚子裏知道嗎?”
路南點頭,“這點我當然知道,咱們做下人的身爲浮萍,哪裏管得了這些事情,我就是可憐那個孩子,連糖都不知道是啥味道就沒了。”
路北默默喫着手裏的糖糕,有些食不知味……
另一邊,路南慌不擇的逃走後,葉晚晴就讓系統查清楚路南的底細。
她從系統處得知,原劇情中,王府裏有下人一直接濟原主,這個下人就是路南,並且他目睹了原主孩子受害的全過程。
她就算掌握了葉南雨害死原主孩子的證據,憑藉拓跋錫的尿性,也會視而不見,反倒是會爲了掩人耳目,除掉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真相的人。
如今能制衡拓跋錫,逼迫他處罰葉南雨的人怕只有位居高位的拓跋洪。
拓跋洪是西國的國主,膝下無子,按照西國的繼承順序,國主無子便是弟兄繼位。
拓跋洪最是屬意拓跋錫,將他當作繼承人看待。
可……人生無不是變數。
一個能容忍平妻害死兒子的男人,有資格和能力治理好一個國家嗎?
她需要一個契機,一個進宮的契機。
在這之前,她要拿到路南的賣身契,才能保證讓他可以作證,說出真兇,
想到這裏,葉晚晴起身去了拓跋玉兒的住處。
拓跋玉兒看見來人,瞪大了眼睛,“你來做什麼?”
葉晚晴一字一句的說:“你想不想嫁給拓跋錫?”
拓跋玉兒臉色大變,“關你屁事!”
“我有辦法讓你嫁給拓跋錫。”
“你會這麼好心?”
拓跋玉兒滿臉不信。
葉晚晴冷笑着說:“我是沒什麼好心,可有葉南雨在的一天,你就不可能嫁給拓跋錫,現在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拓跋玉兒眼裏露出沉思,突然正視眼前這個女人,懷疑道:“你的到底是誰?”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傻王妃葉晚晴嗎?
她眼神清明,思維敏捷,和之前反應遲鈍、蠢貨,簡直判若兩人。
拓跋玉兒聯想起來今天發生的一切,十分懷疑葉晚晴是被人奪舍了。
葉晚晴絲毫不見慌張,淡淡的說:“我的孩子都讓人害死了,我要是還不報復,我豈不是枉爲人母?”
拓跋玉兒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或許就如同她說的樣,是經歷喪子之痛後,她清醒了過來。
悲傷確實能讓人改變,拓跋玉兒現在也只能將她的改變歸結於此了。
“你打算怎麼扳倒葉南雨?”
“這個你別管,我這裏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
“什麼事?”
“我要府上一個下人的賣身契。”
這件事好辦,拓跋玉兒爽快的答應,“可以,誰的?”
“路南。”
葉晚晴順利的拿到路南的賣身契,按照記憶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一處偏遠的宮殿,房間裏簡陋的只有一張簡易的木板牀,地上放着一個鐵鍋,裏面是沒有喫完的魚湯。
不用想也知道,這魚是原主下河抓的。
堂堂王妃爲了填飽肚子,竟然親自下河抓魚,可見她們母子在王府日子過的艱難。
葉晚晴目光觸及牀上的小衣服,這是原主用身上僅有的銀叉跟人換的。
原主雖然反應慢,可對孩子的愛,比其他的母親只多不少。
心中怨意難消,葉晚晴伸手按住胸口的位置,喃喃道:“我會爲你兒子報仇的,你安心去吧。”
或許是這句話,讓她胸口的怨氣消除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