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姝在前面走着，禾染在身後跟着，東西有些多，禾染找了一個芥子袋裝起來，這樣跟着也輕鬆一些。
將這集市逛了一遍又一遍後，禾染已經麻木並想吐，覺得她這輩子肯定不想再去逛集市了。
好在哪裏亓姝逛到一定的時間後就拉着禾染來到河邊，她指着河中心的船，道：
“殿下，我們一起遊船吧！就要那張船，在最前面的那張船。”
亓姝回頭望着禾染，眼中滿是欣喜，像是小孩子看到自己喜歡的玩具，露出這樣的神情。
禾染看得心頭一動，也不知道是蠱蟲的作用，還是……
一隻手握着亓姝的腰，腳下輕點，在衆人的驚呼聲中，禾染帶着亓姝來到了第一張船上面。
船的主人出來，剛想指責兩人，禾染就扔了一袋靈石過去，然後船主人就乖乖閉嘴，拿着靈石離開了。
“就這樣解決了？”亓姝挑眉看着禾染說。
船上只剩下她們兩個，禾染也不會划船，好在現在也沒有人超過她們，她們還是第一個。
亓姝也就看中了這船在第一個，其它的也沒有在意，她看着禾染笑了一會兒，就直視前方，風吹起她的頭髮，她微微閉上眼睛。
禾染用靈氣驅動着船向前去，就在禾染以爲兩人不會再有什麼話時，前面的亓姝忽然開口道：
“你知道嗎？我其實很羨慕這樣的生活，自由自在的，一點煩惱也沒有。”
禾染的手指微微彎曲，她看着亓姝的背影，語氣平淡，道：
“誰不羨慕喜歡這樣的生活？”
亓姝低頭輕笑，“嗯……也是，這樣的生活確實很多人都羨慕喜歡。”
“殿下，你喜歡嗎？”
禾染將視線從亓姝身上移開，擡頭看着天空，烏雲密佈的，魔界的天空大部分都是這樣的，月亮也很少能看見。
“我啊……還是比較喜歡忙碌的生活，只有這樣才能證明，我還活着，沒有荒廢，認真的活着。”
亓姝聞言轉頭看着禾染，看到禾染臉上閃過一絲憂傷，她的心也跟着痛了一瞬，隨即很快斂眸，收住了情緒。
“殿下應該早就看到了吧？在幻境中的一切。”
“殿下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總算聊到這個了，亓姝果然知道自己看見了那一切。
禾染猜到亓姝今天來見自己可能不止是爲了幻月祕境的事，還有可能是雪山的那個幻境之事。
自己當時確實看到了很多，也將被關着的亓姝救出來了。
至於有沒有想說的，那當然是……
“有。”
禾染重新將目光移到亓姝身上，亓姝也已經轉身，臉上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同樣看着禾染。
“能不能解開你給我下的這個蠱？”
亓姝笑眯眯道：“不能。”
禾染面無表情，“那就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這下亓姝驚訝了，她眼中滿是詫異，看着禾染，問：“ 沒有了？”
禾染：“嗯，沒有了。”
“殿下難道不好奇我爲什麼會接近你，還有幻境中……”亓姝着急道，還沒有說完就被禾染打斷了。
“亓姝，我對這些並不好奇，也不想追根究底。”禾染淡淡道，她的表情看着沒有一點變化，像是一點也不在意。
亓姝一愣，她盯着禾染看了許久，想要看清她眼中的情緒，看出她是否真的不在意這件事。
但……禾染是真的不在意 ，除了眼中那點因爲蠱蟲而生出來的情意，再也沒有其它的。
亓姝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覺得這好像很正常，禾染本身就是一個冷漠的人，對他人的事情不在意，那也沒什麼。
但又覺得這不對，禾染現在中了她的情蠱，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是這個反應。
爲什麼眼中有情意，心臟也爲她不受控制亂跳，可就是……
不喜歡她，不愛她？
“殿下果然是與衆不同的。”亓姝的心涼了半截，她眼中閃過嘲諷，又轉過身去，垂眸盯着河面。
岸上的燈火照在上面，河水一蕩一蕩的，激起陣陣漣漪，就跟亓姝在幻境中見到逆着光而來的禾染時一樣。
那時她的心中也是如此，一陣陣漣漪散開。
“要是我也能像殿下一樣就好了，這樣是不是也能找到自己的路？”
亓姝喃喃，她以爲禾染不會聽見，但禾染耳力好的很，即使在那麼嘈雜的環境，她還是能聽清楚。
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行爲和話，禾染走到亓姝身邊，說：“蘇大人，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每個人要走的路也是不同的。”
“我的道不一定是你的道，你的道也不適合我，你所想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這也是一條道，也是你喜歡，所想走的路，不需要因爲別人就質疑它。”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與衆不同的，爲什麼要因爲別人的不喜而去改變自己，迎合別人？”
禾染在亓姝略帶詫異的目光下緩緩說，她將芥子袋放到亓姝手中，看着亓姝骨節分明的手，停頓了一下，道：
“禾染的道是道，亓姝的道也是道，自由自在的也很好，有想要走的道總比沒有要走的道好。”
“蘇大人，無論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想要什麼樣的結果，我都不在意，因爲那對我本身並沒有多大的壞處。”
“你幫過我許多，我們就算不是朋友，那也不至於是敵人，所以……我想說，堅持自己的想法就行。”
亓姝的心臟又開始胡亂跳了，她盯着眼前的禾染，不知怎的，生出了異樣的感覺。
“那假如這道是錯的呢？”
“如果對你來說是對的道就行，不用管其他人。”
似乎能猜中亓姝心中所想，禾染面不改色，想都沒有細想，她真摯的眼神讓亓姝很是動容，眼眶好像有些溼潤。
禾染並不想太過煽情，她剛想說些什麼轉移注意力時，天空忽然出現絢麗的煙花，兩人不約而同看向天空。
魔界原本黑暗的天空被這煙花照亮，一下接一下的，這次的煙花不如上次的盛大精彩，但……
亓姝看了一眼身邊的禾染，火光照在她的臉上，有種溫柔的感覺。
也足夠美麗。
當最後的煙花消失後，亓姝剛想往回去，卻被禾染拉住衣袖，她不解看向禾染，只見禾染指了指天空，更燦爛絢麗的煙花再次在天空中炸開。
亓姝：“！！！”
“禾染你……”
禾染一隻手點在嘴脣上，做出噓的手勢，指着那煙花，道：
“還有很長，繼續看。”
亓姝原本抑鬱的心情好了許多，她嘴角微微上揚，擡頭看着那煙花，煙花印在她眼中，那纔是真正好看的景色。
禾染臉上也露出一個不自覺的笑容，看了一會兒身邊的亓姝，然後才擡頭看着煙花。
“禾染，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