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字一個字讀過去,禾染越看眉越皺,她讀完最後一個字時,感覺臉都要皺成一團的。
沉默了許久,禾染將混元珠收了起來,嘆了口氣就往出口走去。
亓姝站在出口,她將裙襬提起,低頭踢了踢腳邊的石頭,像是在踢毽子一樣,一個人在那兒玩着石頭,面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跟以往的笑容不同,此時的笑容讓亓姝整個人顯得有些溫柔,她身上的嫵媚被壓了下去,還是動人心絃,不過沒有那麼妖豔奪目了。
禾染就站在那兒,不願去打擾她,內心深處壓制的感情似乎一瞬間噴涌,建好的堤壩再也沒有辦法抵擋,讓那洪水衝破堤壩,氾濫成災。
察覺到一道火熱的視線,亓姝擡頭,剛好對上了禾染灼熱的視線,她先是一愣,微微挑眉,然後笑了一下。
“殿下怎麼這樣看着我?是很好看嗎?”
禾染眨了眨眼,垂下眸,又唸了幾遍清心咒,將心中的翻涌壓下後纔敢重新擡眸看着亓姝。
見禾染這麼快就又恢復了原樣,亓姝眼中閃過失落,不過很快就消失了,一點也不給人捕捉它的機會。
“殿下既然看完了,我們就出去吧?”亓姝上前一步,站到禾染身邊,“外面應該很熱鬧,我們也去看看吧。”
禾染不解,亓姝卻笑得更燦爛了。
……
上帝視角。
商璃淺還是躲了過去,火熊那一掌差點打到她身上,不過她迅速後退,火熊就跟那隻赤炎鳥撞上了。
趁着這個機會,商璃淺趕緊逃跑,根本不管打得火熱的兩隻妖獸。
白虎也通過感知妖獸所在位置,告訴商璃淺要往哪個方向逃跑,在不知道跑了多久,一人一虎跑到了外圍,商璃淺這才鬆了口氣。
周圍並沒有什麼安全隱患,商璃淺築起冰牆,擋在自己旁邊,她自己則是靠着大樹緩緩坐下了。
雖然剛纔吞下一些丹藥,但商璃淺身上的傷並沒有好,或者說太嚴重了,這些丹藥也只能起到一點作用。
從空間裏面又拿出幾瓶丹藥,商璃淺一股腦吃了下去,喫完後仰頭靠在樹上,看着夜空,氣息有些紊亂。
白虎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看着靠着樹半死不活的商璃淺,有些心疼,它道:
“要不還是換一種方法吧,其實這樣的訓練方法還是更適合我們妖獸神獸,人類真的很難做到最後,不僅危險,還……”
“沒事。”商璃淺淡淡打斷白虎,閉上眼睛調息,她說:“只要能快點晉升就行,我只要結果。”
想要強大怎麼能不付出代價呢?商璃淺很早就知道了,想要什麼都要自己去爭取,都要自己付出代價。
無論有沒有禾染,商璃淺都要自己強大起來纔行,這樣有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休息一晚,明天繼續。”
商璃淺說完就自己調息打坐了,白虎也沒有再勸,而是站到一旁,幫着商璃淺護法。
如果商璃淺腦子裏面裝得都是變強這件事就好了,這樣白虎也可以實現自己的鬥志。
只是可惜了,有了一個禾染,就有了一個牽掛,很難做到無情無心,站在修真界的頂端。
不過現在也挺好的,至少腦子裏面也不全是那些情愛。
商璃淺你得快點變強纔行。
……
燕雲門的弟子基本都倒下了,大部分都已經受了重傷。他們都是一羣小築基,金丹現在也只有譚暮月一個了根本不是昔風的對手。
有保命珠子的那幾個弟子譚暮月已經讓他們捏碎珠子出去,只剩下沒有珠子的還在這兒苦苦掙扎。
幻境的出口還沒有打開,要不是有保命珠,真的很難出去。
雖然說昔風的修爲境界被壓制了,但對付譚暮月這幾個弟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譚暮月還有保命珠,但她不可能在此時捏碎保命珠離開,要是她離開了那她的師弟師妹們就會死在昔風手中。
絕對不能離開!
譚暮月撐着劍站起,一把劍上滿是雷霆之力,她又起身跟昔風斗了起來,昔風也沒有多認真,就這樣跟譚暮月有來有回的打起來了。
禾染從神殿出來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亓姝帶着她出來,看到門外的那些燕雲弟子,再看着跟昔風打起來的譚暮月,她頓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她的聲音,燕雲弟子都朝她看了過來,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現在不只有昔風,還有一個禾染,他們今天是無法從這裏離開了,只能命喪於此。
昔風抽空看了一眼禾染,眼神中帶着挑釁,然後在禾染的目光中一刀砍在了譚暮月受傷的那個肩膀處。
“唔……”
譚暮月從半空中落下,禾染瞳孔一縮,就要上去接人,卻被亓姝死死按住肩膀,她回頭瞪向亓姝,道:
“你在做什麼?!不要攔着我!”
眼前又出現了那熟悉的場面,滿地都是鮮紅的血,以及懷中那個漸漸沒有了呼吸的人。
禾染呼吸一窒,猛地一劍刺向亓姝,亓姝反應迅速後退。
“殿下,你要讓自己之前做的那些功虧一簣嗎?”
聞言禾染一頓,還沒有再做什麼,就聽到身後有一道淒厲的聲音響起,是燕雲門的一個弟子,他喊道:
“師姐——”
禾染顧不上亓姝,轉身看向譚暮月,只見渾身冒着血紅色的光芒,就跟一年前在祕境中看到的一樣。
是禁術。
譚暮月要再次使用禁術。
不可以,不可以!她的身體承受不住的!
禾染驚慌失措,想要去阻止,身子卻被亓姝用鞭子捆綁住,她被往後拉去,只能無助的看着譚暮月的方向。
眼淚似乎流出來了,她想要喊一喊,卻發現自己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就跟……
那個時候一樣。
禾染看見譚暮月張了張嘴,似乎對着她說了什麼,又好像沒有,她看不清。
只剩下一片模糊。
亓姝將禾染勾到自己身邊,她的身後出現一個光圈,抓着禾染的手用力了幾分,好像是不捨,又好像是些看不懂的情緒。
“殿下,有些事情是我們無法改變的,都只是徒勞。”
亓姝將自己跟禾染的位置調換,她鬆開了綁着禾染的鞭子,一隻手輕輕擦掉了禾染眼角的淚水,撫着她的臉頰。
“殿下,進去吧,有些事情你還是要自己想清楚。”
“等下次見面,希望你能明白。”
“殿下,再見。”
亓姝輕輕一推,禾染就掉進了那個光圈裏面,她伸手想要抓着什麼不讓自己掉進去,但都只是徒勞,就像是亓姝說得那樣。
她什麼都改變不了,都只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