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身上，身上有，有一塊，燕雲的鎮山印……”
眼看着人都要已經翻白眼，面色也變得青紫，禾染伸手拉了拉商璃淺的手，微微提高了音量，道：
“璃淺，夠了。”
禾染的聲音傳到商璃淺的耳中，將她的理智拉了回來，她平復着呼吸，試圖將劇烈起伏的胸膛緩和下來。
商璃淺垂眸，掩飾住眼中的恨意，不能讓禾染知道她恢復了記憶，她會害怕的……
鬆開手後，魔修才得以呼吸，他癱坐下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
禾染蹲下身子，平靜的看着魔修，薄脣輕言：
“一塊鎮山印，是怎麼回事？”
魔修看了一眼禾染，又擡眸看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狠厲的商璃淺，身子瑟縮了一下，道：
“這事說來話長，我是燕雲門放在魔界的內應，就是爲了找回鎮山印……”
“上回闖進魔尊寢宮的密室，看到了碎成四塊的鎮山印，就拼盡全力，將其中一塊偷出來了……”
原本是要等着燕雲門的人來接應，將這塊鎮山印帶回燕雲門，誰知道魔尊派禾染來奪回鎮山印。
他原本就是看中了魔尊如今正要突破，沒辦法離開魔界，而昔風也不在，魔界除此之外無人知道，所以不會有人來追他，這才冒險將東西拿出來。
魔修並不是魔族的人，他是後來墮落魔道的，只不過他還有一個弟弟在燕雲門，這纔不得已爲燕雲門辦事。
這次之所以這麼容易就告訴禾染，是想到了之前那個傳聞，他只能賭一把了。
哪怕他自己回不去，只要這鎮山印回去了，那他的弟弟……
禾染聽完若有所思，她封住魔修的靈力，鬆綁，朝着魔修伸手，道：“那一塊鎮山印，拿來。”
魔修猶豫，不知道要不要拿出來，但最後也別無他法，將那塊鎮山印拿出，放到了禾染的手中。
禾染手中拿着那塊鎮山印，翻來覆去的看，旁邊的商璃淺緊緊握着拳頭，她有些害怕。
禾染對晏堯青的感情有多深，透射到譚暮月身上就有多少，她害怕禾染將這鎮山印拿給譚暮月。
眼前的魔修想必就是聽到了禾染對譚暮月態度不同，所以纔會想着把鎮山交給禾染，讓禾染還回去。
禾染……會還回去嗎？
此刻商璃淺的緊張沒有辦法描述，她真的很害怕禾染還向着那個譚暮月。
明明不是同一個人，不過是沾了晏堯青的光，就能吸引禾染的注意力，真的……
閉上眼睛，商璃淺不願看到，也不想聽到禾染將東西交給燕雲門的人。
“我會將鎮山印跟你交給父尊的。”
禾染的話在商璃淺耳邊響起，她猛地睜開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禾染，同款表情的還有魔修。
魔修張了張嘴，只吐出一個“你”字，就聽到禾染道：
“也許我們之間是有一些不好的傳言，但那都是傳言，我跟仙門弟子譚暮月……”
“沒有一點關係。”
話剛落下，一隻帶着狠厲的風的劍從禾染的耳邊擦過，落在了魔修的旁邊。
禾染面不改色，魔修卻被嚇到了，而商璃淺早就擲出寒霜，被那人又打了回來。
在看到來人時，商璃淺一點也不驚訝，禾染手中還拿着鎮山印，根本就沒有收起來。
緩緩站起，禾染轉身對上了熟悉的人，熟悉中帶着陌生的眉眼。
原來她長開後是這個樣子。
這是浮現在禾染腦中的第一個想法，她真的沒想到還能看到張開了的晏堯青。
因爲她那個世界的晏堯青永遠的停留在了17歲，一切剛剛開始的時候。
“好久不見。”
譚暮月長開了，氣勢也變得更加凌人，她一伸手，插在土裏的劍回到她的手中。
沒有任何打招呼的想法，譚暮月直接提劍撞上禾染，兩人一同躍起，在空中對了好幾招。
商璃淺原本也想上去幫忙，結果被三個元嬰中期的燕雲門弟子纏住。
空中打得正歡的禾染和譚暮月，譚暮月一劍揮過去，禾染提劍擋住了攻擊。
因爲無法大規模使用靈力，所以幾人也只能這樣拖下去，禾染也沒有認真，隨便幾招過去，認真看着譚暮月的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禾染，交出我派鎮山印！”
禾染躲閃了幾下，也沒有還手，底下的商璃淺剛解決完那三人，就提劍朝譚暮月刺去。
禾染注意到殺上來的商璃淺，她瞬移到商璃淺旁邊，輕輕抓着她的肩膀，再一看又落到地面，提起地上的魔修。
“要想拿到鎮山印，你們得親自來魔界取。”
話落，禾染就帶着商璃淺跟魔修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話——
“燕雲門的弟子們，回去告訴你們掌門長老，可不要再用這樣的手段了。”
“一點也不光彩。”
譚暮月落到地上，她身上倒是一點傷也沒有，其他的燕雲門弟子也圍了上來，受了一些小傷，但也沒有大礙。
“師姐，我們現在要怎麼辦？要追過去嗎？”
譚暮月將劍收了回去，她盯着剛纔禾染所在的位置，久久沒有說話。
半晌，那些弟子才聽到她說：“先回師門，將此事稟告師門。”
無論是商璃淺還是禾染，她們都沒有動真格的，但要是離開了人間，在魔界或者其它地方遇到她們，那……
還是先回有燕雲門，稟告掌門和長老，再做下一步打算。
……
禾染的瞬移是在魔淵學會的，是一位大能的傳承，被她僥倖得到。
現在拿來逃跑，真的是……
“姐姐，我們爲什麼要逃走？他們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爲什麼要逃走？
商璃淺原本有些想不通，但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頓住。
是因爲譚暮月。
禾染還是捨不得傷害譚暮月。
並且剛纔沒有同意將燕雲門鎮山印交給譚暮月，一定是因爲還有別的人在場。
要是禾染真的答應將鎮山印交給譚暮月，那仙門一定會懷疑兩人的關係，從而處罰譚暮月。
商璃淺垂眸想着，她再次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已經出了血，她卻半點不覺。
禾染還是很在意譚暮月。
爲什麼？明明就是一個替代品，爲什麼要這麼在意她？！
禾染嘆氣，轉身將鎮山印放到商璃淺的手心，道：“之前不是對這個東西很感興趣嗎？現在拿去看吧。”
商璃淺看着手心的東西，呆愣愣的，不知道做些什麼，又聽到禾染道：
“我們在人間，還是要遵守人間的規則，要是真的打起來了，那不得破壞秩序？到時候責任又落到誰身上？”
“打來打去的多累人啊，還不如趕緊帶着人回魔界交差，然後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你說是不是？”
商璃淺看了一眼掌心的鎮山印，又擡眼看着禾染，她有些看不清禾染此時的神情，分不出她這話裏面的真假。
又或者……她是故意隱瞞自己，欺騙自己。
最好真的如禾染所說的那樣，是因爲不想惹麻煩，要不然……
“姐姐說的對，是我大意了。”商璃淺拿着鎮山印，露出一個微笑，道：
“那我們回魔界吧。”
回去做些喜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