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都逃不掉。”
這幾句話一直盤繞在禾染的耳邊，她的眼前一會兒是商璃淺猙獰的臉，一會兒又是她流着淚的臉。
禾染不斷往身後逃，卻還是會被商璃淺抓住，然後……
“不要——”
手在空中胡亂抓着什麼，但什麼都抓不住，這一次驚醒比上回反應還要嚴重一些，禾染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裳，像是溺水的人剛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
旁邊的商璃淺也跟着坐起來，她伸手將禾染抱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聲安慰着。
商璃淺說了什麼禾染聽不清，她腦子裏一片混亂，心也跟着顫動，呼吸急促，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連呼吸的權利都沒有。
過了許久，禾染都沒有緩過來，商璃淺只能掰着她的肩膀，強迫她看着自己。
腦子中“嗡”的一聲，在看到商璃淺的時候，心中的恐懼與憤怒衝上頭，禾染一掌打了過去。
這次商璃淺沒有躲，硬生生捱了這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在這靜謐的房間內顯得尤其清晰 。
商璃淺的頭被打偏，她的脣瓣破裂，血絲滲出，可見剛剛的一巴掌有多用力。
禾染的掌心火辣辣的疼痛着，眼眸中閃爍着恨意。
因爲這大幅度的動作，蓋在兩人身上的被子滑落，禾染身上的痕跡也暴露在空中，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
慘不忍睹。
簡直像是虐待一樣。
“滾出去！”
“滾！”
禾染朝着商璃淺怒吼道，她胡亂拿起旁邊的東西砸過去，直接將商璃淺砸下牀去。
商璃淺衣服凌亂，懷裏還抱着禾染砸來的枕頭，她看着朝着自己砸東西的禾染，眼神哀傷。
“姐姐就這麼討厭我嗎？這麼……恨我嗎？”
聽到商璃淺的這一聲疑問，禾染才從暴怒中冷靜下來，她的胸膛還在因爲憤怒而劇烈起伏，到現在都沒有平復下來。
再看看此時的商璃淺眼中帶着哀傷的神情，禾染的怒火又成功被激發，她冷笑，直接道：
“難道我不該恨你嗎？商璃淺？”
“你這樣對我，難道我不應該恨你嗎？我還應該愛上一個折磨我的人嗎？！”
在禾染說完這一句話後，商璃淺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了起來，她腳步不穩，往後退了好幾步。
“姐姐……”
帶着濃重悲傷的呼喚傳來，禾染心中卻只有怨恨，她真的……
恨。
禾染從來都沒想過，商璃淺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變得……讓她陌生。
商璃淺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整個人都陷入沉寂之中，良久，她擡起頭。
嘴角還帶着一點鮮血，半邊臉被禾染打得紅腫起來，眼眶微紅，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看着倒是楚楚可憐。
要是以前兩人關係沒有像現在這樣惡劣的話，禾染一定會心疼上前幫她擦拭眼淚，但現在……
禾染心中只有怨恨和煩躁。
“也是。”
“這樣怎麼可能還跟之前一樣？”
“姐姐怎麼會愛我呢？”
商璃淺自嘲道，她低垂着頭，雙手緊緊攥成拳，身上的氣息越發瘮人，禾染忍不住往後退了退。
就在禾染往後退的時候，商璃淺以極快的速度上前，一把抓住禾染的手，將她拉至自己身前，和她對視。
一把匕首送到禾染的手中，跟上回商璃淺讓禾染拿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不同，這回她只是將匕首強硬塞到禾染手中，眼中帶着禾染看不懂的瘋狂。
“死在姐姐的手中，我心甘情願。”
“而且一開始姐姐不就是想要殺了我嗎？那可以趁着現在這個機會，殺了我。”
“這樣姐姐就可以永遠擺脫我了！”
商璃淺的神情接近哀求，但更多的還是瘋狂，她指着自己心臟的位置，道：
“姐姐，刺這樣吧，用力刺下去，我們都可以解脫了！”
“得不到姐姐的愛，我活着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殺了我。”
“姐姐，殺了我！”
“！！！”
禾染氣得渾身發抖，握着匕首的手都在顫抖，她將匕首架在商璃淺的脖子上，稍微用了一些力氣，鋒利的匕首很快劃破皮膚，鮮血涌了出來。
“你以爲我不敢嗎？！”
沒有她的愛就活不下去？
這是什麼歪理！
禾染咬牙切齒，雖然手微微顫抖，但力氣卻是實打實的，鮮血順着商璃淺的脖頸滑落，而本人微微一笑，閉上眼睛，等待着死亡來臨。
將匕首丟到旁邊，禾染狠狠推開商璃淺，再次朝着她吼道：
“滾！商璃淺，你給我滾！”
“我不想看見你！你給我滾！滾出去！”
商璃淺被禾染推得往後退了幾步，剛想繼續上前糾纏禾染的時候，卻見禾染將匕首撿回來，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商璃淺就停了下來。
她不在意自己是命，也不在意自己是否會受傷，她只在意……
禾染。
“姐姐，我出去，不要傷害自己。”商璃淺往後退去，手微微擡起，“姐姐，我現在就出去。”
“你一個人好好待着。”
在禾染用自己的性命逼迫下，商璃淺才離開房間。
等完全感受不到商璃淺的氣息時，禾染纔將匕首放了下來，她摸了摸有些溼潤的脖子，上面有一些血跡，卻不是她的。
白皙的指尖染上鮮血，那點鮮血格外的醒目。
“商璃淺……”
割下垂落的牀單，禾染用它擦了擦手指和脖子，直到將那鮮血擦得一點也不剩，她才停下。
匕首也被她扔得遠遠的，自己蜷縮在角落。
她真的好討厭這樣的自己……
好討厭商璃淺，真的……好討厭。
……
房間外。
這裏確實如禾染所想的那樣，不是玉清殿了，而是……商璃淺的空間，自成一個小世界的空間。
女主的氣運跟別的人就是不一樣，就連空間也跟別人不同，她這個不僅空間大，還能裝活物。
要是想從這裏逃出去，要麼是空間主人商璃淺同意，要麼是禾染殺了商璃淺，這個空間隨着主人身死而消散。
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商璃淺站在外面看着那個緊閉的房門，白虎趴在她的腳下，懶洋洋地舔着自己的爪子，像是一點也不關心主人的死活。
不知道盯着那房門看了多久，商璃淺身上的氣息越來越亂，黑色靈力在她周圍暴動，白虎這才從事不關己的狀態中擡起頭，看着商璃淺。
“你又開始發瘋了？”
白虎的一句話讓商璃淺暴動的靈力平復了一會兒，然後又接着暴動。
“商璃淺，你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白虎化成人形，它站到商璃淺面前，冷着一張臉道。
商璃淺還是不爲所動，執着的看着那扇門，說：
“姐姐爲什麼不愛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