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現在都沒有能睜開眼睛,身上只有一點力氣,說完這一句話後,她就閉嘴不再說話了,而禾染抱着她的手正在收緊。
“月榕,你離開吧,不要留在這裏。”禾染開口,聲音沙啞,“留在這裏,你只能跟着我受苦。”
“最後會跟我的母親一樣,死在這裏。”
“滴答——”屋檐的雨滴落下,發出聲響,禾染閉着眼,不願再看。
過了一會兒,月榕伸手抓住禾染的手,用上一些力氣,彷彿在告訴禾染,自己還好,沒事。
“小殿下,我是不會拋下你的。”
“月榕會一直守在殿下的身邊,跟着殿下一起度過這些難關。”
聽着月榕的話,禾染的淚水止不住流淌,她不想哭,但是眼淚控制不住,越流越兇。
破爛的房子裏傳出一陣哭聲,一開始是壓抑的,但後面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良久,原主才停下哭泣,抱着月榕,神情堅定,她喃喃道:
“月榕,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讓你跟母親一樣,死在這裏的。”
“我要變強,變成最強的人。”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原主說出這麼一句話時,禾染忽然生出一種不安來,似乎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了。
原主打算做什麼?
……
在那之後禾染的意識就陷入了沉睡,等她的意識再次清醒,藉着原主的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是一個披着黑袍的人,露出的皮膚乾枯如老樹皮,臉上全是皺紋,眼窩深陷,一對眼眸裏透着詭異和恐怖的光芒。
禾染看得有些心悸,不知道原主這是要幹什麼,對面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
原主之前一直唸叨着變強,難不成是用什麼歪門邪道?
想不通原主要做什麼,面前的男人就緩緩開口道:
“你,確定了要用一魂一魄來交換驚人的天賦?”
此話一出,禾染的腦子瞬間炸開,她的心劇烈跳動着,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說的話。
原主要用一魂一魄來交換天賦?!
這怎麼可以?這是跟邪修一樣的修煉方法!
就算後面有了修煉天賦,可她是會被當成邪修的……
禾染想要出聲阻止,卻忘記自己現在只是一個旁觀者,根本沒有辦法阻止。
只能靜靜地看着。
原主的天賦既然是這樣得到的,可這樣真的能實現嗎?
怎麼可能有東西能改變一個人的天賦?
禾染有些遲疑,而且不知道爲什麼,在聽到眼前的人說出抽出“一魂一魄”的時候,她感覺……
心裏很不舒服。
說不出的,很奇怪的感覺。
不一會兒,禾染就聽到原主的聲音響起,道:
“我願意,你抽吧。”
“失去一魂一魄,一開始你並不會有多大的影響,但是後面就不知道了。”黑袍男子道,“你要想清楚。”
“是否真的交換?”
禾染看見原主拿起桌子上的匕首,劃破自己的手指,鮮血滴落在桌子上,她也沒有理會,而是將手往黑袍男子面前移去。
“我確定,自己想好了。”
魂魄被抽離出肉體真的很難受,不知道原主當時有多痛,僅僅只是在原主身上的意識禾染都感覺到了疼痛,可想而知當時有多疼。
最後禾染在原主昏迷前藉着她的視線看到了被抽離的魂魄,就是一團小光圈,飄浮在黑袍男子的手上。
隱約間,禾染還聽到了黑袍男子嘆氣,道:
“最後的結果會怎麼樣呢……”
禾染心中咯噔了一下,她忽然生出一個大膽又荒謬的想法,而且隱隱覺得……
可能性很大。
她和原主該不會有種什麼聯繫吧?
名字還能說是巧合,但兩人長得一樣,靈魂肉身契合度高……
禾染很難不懷疑,兩人其實是同一個人,她很有可能是原主分出去的那一魂一魄!
不過要是真是這樣的話,禾染只有一魂一魄,是怎麼變成如今這樣的?一魂一魄能發展成她這個樣子嗎?
帶着疑問,禾染隨着原主身體沉睡而陷入沉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甦醒,禾染看到了滿地的鮮血,映入眼簾的是一具屍體,被割斷的喉嚨和四肢,已經被血液浸透,散發着惡臭。
仔細辨認會發現那是之前欺辱原主的男童,只不過他已經長開了不少,不見當初的稚嫩以及生氣了。
一劍插進他的腦袋裏,禾染看見血又濺出來,濺到原主的身上,她卻一點也不在意,往前走了幾步,在一個顫抖的人面前停下。
這也是老熟人,當時那個藍衣男童。
他撲通一聲跪下來,頭磕在地上,一直磕個不停。
“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聲音顫抖,充滿了恐懼和絕望,還帶着一絲乞求,但是禾染卻沒有任何憐憫的意思,她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冷漠如冰。
之前是原主仰望他們,而現在輪到他們仰望原主了。
“你的哥哥還在下面等着你,下去吧。”
話落,原本插在那個黑衣男童身上的劍回到原主的手中,她一劍揮了過去,鮮血噴出來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禾染能感受到原主心中的那個快感,不僅僅是報仇雪恨後的快感,而是……
殺人的感覺,讓她覺得十分舒暢。
渾身任督二脈都被打通了一樣。充滿了力量。
這樣的感覺有些不對勁,有些瘋狂。
禾染作爲意識體能感覺到不對勁,但原主卻不能,她沉浸在這樣的感覺裏。
好像這樣才能滿足她。
又是一腳踩下去,那人的頭顱被原主一腳踩扁,分不清是血液還是腦漿……流出。
很噁心,很瘋。
“殿下……”
門口目睹了一切的月榕有些不可置信,她看着原主的眼神中滿是陌生,就好像不認識她這個人一樣。
“月榕,這下沒有人能欺負我們了。”原主歪頭,那佈滿鮮血的臉龐此時看着有些恐怖。
月榕忍不住後退了幾步,神情慌張。
禾染能感覺到她的害怕,也能感受到原主心中的不悅,可原主只是收起劍,用乾淨的衣裳擦手,才朝着月榕走過去。
“月榕,等父尊注意到我,我們就不用再受苦了。”原主說,她的語氣淡淡的,看不出有多開心。
她對魔尊注意到自己並沒有多大的欣喜,做這一切也只不過是不讓自己和身邊的人跟之前一樣狼狽。
她受夠了之前那樣的日子。
不想身邊的人再因她的懦弱而失去性命,她要強大,要有地位,要保住他們。
“殿下……”
月榕還想勸說什麼,原主卻不想再聽她說,而是垂眸,淡淡道:
“很快就能結束了,月榕。”
“很快就能結束這樣的狀態了。”
她們很快就能脫離這樣的狀態,跟別人一樣,站在光裏。
不再受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