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討厭我了嗎？爲什麼這麼冷淡……”
商璃淺漂亮的眸子中滿是受傷，垂落在身側的手緊緊攥着自己的衣裳。
白虎從空間出來，看着她這個樣子，有些無語道：
“人家就是太累了，你能不能正常點，別老是給自己加這麼多戲？”
商璃淺咬牙切齒，一拳打在白虎的頭上，吼道：
“你給我閉嘴！”
……
房間裏，禾染還不知道商璃淺在外面給自己加了那麼多戲，她躺在牀上，身體的疲憊感也彷彿減少了不少。
明明剛纔還很累，現在真的躺在牀上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良久，禾染慢慢睜開眼，盯着上方的簾帳，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一瞬間將她包圍住，有些窒息。
可能是看見譚暮月的原因，她又想起晏堯青。
那些被塵封在她的記憶中，不想再想起來的。
忽然覺得喘不過氣來，禾染坐起，心跳如鼓，她捂着自己的胸口。
告訴自己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但就是沒有辦法。
大貨車瘋狂按喇叭，司機一臉驚恐猛地調轉方向盤，近在耳畔的急剎聲……
禾染好像回到了當年，她站在人行道上，那輛失控的大貨車朝着她奔馳，被閃爍的車燈照得睜不開眼，她擡手擋在自己眼前，試圖將這燈光擋住。
內心瘋狂叫囂，快跑，快逃離這裏。
可腳卻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沉重，根本無法邁開一步。
就在大貨車要撞向禾染時，一雙手從她背後伸出，將她推開。
推她的這個力道很大，她被推到了地上，回頭看去，發現推她的那個人已經被大貨車撞到，血從她身上流出，染紅了視野。
“晏……堯青！”
禾染的心臟抽疼，眼淚也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掉落，她無聲的流淚，微微張開嘴，有些呼吸不過來。
是因爲這些日子一直見到譚暮月，又因爲她的右手受傷了，勾起禾染的回憶。
她的頭很痛。
沒有辦法將自己從悲傷的情緒中掙脫出來。
另一隻手撐着身子，緊緊抓着身下的牀單。
如果情緒能控制，記憶能選擇忘記的話，她一定……
禾染虛弱的靠在牀欄上，雙手無力垂落在身側。
她也捨不得忘記晏堯青。
“真的是自作自受。”
“晏堯青，譚暮月……”
她們不是同一個人，可禾染就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對晏堯青的感情太重了，她……
算了。
禾染的情緒一點點平穩下來，往後面的牀上躺下，雙手癱着。
她的生日也要到了，再不久就是魔淵試煉。
要是能從魔淵試煉中出來，再好好理清自己的這一段說不明的感情。
魔淵試煉是要成爲魔尊必須經歷的，昔風和現在的魔尊都是從魔淵試煉中出來的。
在魔淵試煉中可重塑自己的身軀和血脈，可以選擇擁有最純正的魔族血脈。
俗稱脫胎換骨。
當然裏面也是十分的危險，從魔淵試煉中出來的魔族弟子也少之甚少，沒有幾個能活着從裏面出來。
禾染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從裏面出來，只知道……要想爭魔尊的位置，她必須進入魔淵試煉中。
至於血脈重塑，那也是一定的。
關於晏堯青，譚暮月的事情就等着從魔淵試煉中出來以後再說吧。
也不知道跟商璃淺待在一起這麼久，她有沒有沾了一點商璃淺的主角光環？
最近吸收靈氣，總感覺有一股屏障，她得在進入魔淵試煉前突破，這樣才能多一份保障。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出來，一定要通過魔淵試煉。
……
次日。
燕雲門。
譚暮月帶着枯骨花回到燕雲門，將枯骨花拿到煉藥師煉藥後，她就回到自己的院子中。
揭開染血的紗布，譚暮月看了一下傷口，只裂開一點點了。
從芥子袋中拿出一瓶傷藥，那是之前禾染塞到她手中的，她原本不想收，但……
“我不希望接下來你的傷口再次裂開，這次是我的錯，引得怪鳥來襲。”
“你要是不收下，就是還在怪我。”
譚暮月用力收緊了手中的藥瓶，她想起第一次跟禾染見面時，禾染也是拿了一瓶傷藥給她。
當時她還只是一個小築基，面對比自己強的昔風，只能用血祭的方式來抵擋敵人的攻擊，以此來保全衆多仙門弟子。
就在她以爲自己真的要跟昔風同歸於盡時，禾染出現了，救下她，還給她處理傷口。
譚暮月一直對仙門中流傳的，關於禾染的傳聞有質疑。
她想不明白爲什麼大家說的禾染跟她認識的禾染，不太一樣。
不似傳聞中的暴虐無道，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就跟她記憶中一樣，表面看着冷漠，實際內心一片柔軟。
她應該早就知道的。
就算現在的禾染跟記憶中的禾染看上去有些不同，但……
其實都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也許大家之前所知的那個禾染不是現在的禾染，也許她就跟自己一樣。
總之，她不應該質疑的。
譚暮月並沒有用傷藥擦拭自己的傷口，而是將它收起來。
她走進側室，從暗格中拿出一張畫冊，若是湊近去看，會發現這上面畫的正是禾染。
她一身紅色戎裝，手中拿着破曉，一臉的冷漠。
譚暮月手指在上面輕輕撫着，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有人敲門，她纔不慌不忙地將畫留起來。
“師妹，掌門叫你過去，說是有事要詢問你。”
“嗯。”
……
魔界，玉清殿。
禾染睡了一覺後感覺神清氣爽，她站起來，伸了伸懶腰，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麼，就見房門被人推開，商璃淺風風火火闖了進來。
“姐姐！姐姐！”
對於商璃淺這樣不打招呼就闖進來的行爲，禾染微微皺了一下眉，預先伸手抵住了想要往她懷中鑽去的人。
商璃淺一臉的委屈，剛想說什麼時，看見禾染不悅的神情，悻悻閉上嘴。
“跟你說過多少遍，做事要穩住一點，不要冒冒失失的。”
“進別人房間要記得敲門，不要隨意摟摟抱抱。”
一大條數落下來，商璃淺撇嘴，也有些不高興了，但還是乖乖聽着禾染說話，最後見禾染還要說個不停，她才舉手投降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怪我了……”
禾染皺眉，看着她撇嘴不滿，伸手輕輕推了推她的腦袋，說：“都說了多少遍，現在還記不得，還不滿起來了。”
商璃淺抓着禾染的手指，望着她的眼睛，眼中的情意藏了又藏，聲音有些沙啞，說：
“我知道了，姐姐。”
“我就是見到你，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是故意的。”
“我保證，沒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