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擔心。”沈昭打斷青年,“我自會叫人拿着我的腰牌去,定會讓他們該下獄的下獄,該死刑的死刑。”

    青年這才放下心,對着沈昭鄭重磕頭:“多謝將軍。”

    “將軍,紙筆好了。”

    沈昭道:“尋個寬敞的地兒,支個桌椅,叫芳菲她們開始吧。”

    “是,將軍。”青韻應下,又對屋裏其他佃農說,“各位請跟我來。”

    他們走後,屋裏寬敞許多,姜檸瞅了瞅一旁忙碌的賬房先生,遂對沈昭說:“你這莊子是個爛攤子。”

    沈昭道:“這莊子是我聖若寺救你那次,你姨母賞賜的。”

    姜檸一驚:“不可能!”

    沈昭看着她,目光微涼。

    “呃,”姜檸打圓場說,“我的意思是,我姨母不可能放縱管事這樣欺壓佃農。”

    “嗯。”沈昭態度冷淡,看向屋外紛沓而至的佃農沒說話。

    姜檸在他的沉默裏有些尷尬,默默思索片刻才恍然大悟,“所以這莊子並不是謝家的,而是官家的?”

    沈昭收回視線看向姜檸,嗯一句,沒有和她深入交談這個話題的意思。

    姜檸似懂非懂,剛想提醒沈昭探查幾位管事的底細,卻聽沈昭說:“姜檸,我很生氣。”

    “呃……”她以爲他是因爲她剛剛的質疑而生氣,遂道歉,“對不起,我剛剛並不是故……”

    “姜檸,我說的不是這個。”沈昭打斷她。

    姜檸一愣,沒明白沈昭在說什麼。

    沈昭的眼神暗了下來,提醒她:“你叫青韻告訴我是金嬤嬤自作主張,叫我別生氣,你會處理好的。”

    姜檸神色一訕,這才反應過來沈昭說的是暖情香的事,想起劉榮查到的結果,她神色一黯,輕聲道:“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沈昭幽幽道:“姜檸,你有沒有想過我爲什麼生氣?”

    那夜的場景好似歷歷在目,連同沈昭此刻的質問一起,讓姜檸羞愧得垂下頭,看着自己絞弄在一起的手指,無法爲自己辯駁什麼。

    沉默良久,她才訥訥開口:“沈昭,你生氣是應該的。”

    畢竟,沒有哪個男人願意頭上頂着綠草。

    她苦笑一下,繼續道:“可是沈昭,嫁給你本就非我所願……”

    “你就那麼喜歡他?”沈昭突兀地發問,“喜歡到往後餘生都不願意釋懷?”

    姜檸絞弄手指的動作一頓,又緩緩鬆開,她擡起頭問沈昭:“喜不喜歡,釋不釋懷,重要嗎?”

    她搖頭一笑,輕聲道:“已經各自婚嫁,還談這些做什麼。”

    沈昭看着她那苦澀的笑臉,眼底的期待一點一點冷卻下去。

    他想起,在他負氣離開時,姜檸的不挽留。在他賭氣不進梅花苑時,姜檸的不聞不問。

    “所以,”他緩緩問,“在我百般糾結如何見你時,你在想見誰呢?”

    他的語調低沉如雷鳴,夾雜着絲絲狂風暴雨。

    姜檸怔愣地擡頭,看着沈昭陰鬱冷翳的臉,她實誠道:“沈昭,前幾天我沒在想他,我在想你。”

    沈昭的瞳孔急劇收縮,驚愕之餘,還有欣喜,“你……”

    不等他問,姜檸又苦惱道:“我在想,你娶我時有沒有預料過,我會在夢裏放不下他?”

    沈昭渾身翻騰的熱血凝固了,欣喜凝成冰,凍在眼底。

    “我不信你沒有預料過。”姜檸說。

    她似是真的疑惑,滿眼純澈地看着沈昭問:“所以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生氣?”

    是啊,爲什麼要生氣呢?沈昭在心裏反問自己,不是早就知道姜檸心裏只有季明庭嗎?爲什麼聽見她喊季明庭還那麼生氣?

    “姜檸,你說對。”沈昭的嗓音浸染着暗啞的冷意,說得極慢,“我不應該生氣,我應該斷絕七情六慾。”

    姜檸的杏眼閃過異樣光芒,慢吞吞道:“沈昭,爲你自己好,我們還是和……”

    “爲我自己好?”沈昭冷不防笑了一聲。

    姜檸遲疑一瞬,肯定道:“對,不要再浪費你的時唔……”

    她瞪大眼睛看着沈昭近在咫尺的臉,不敢相信沈昭竟在大庭廣衆之下親……

    “唔放……放開……”她羞憤欲死,瘋狂推拒沈昭銅牆鐵壁似的懷抱。

    沈昭鬆開姜檸的脣舌,一把抱起她進了裏側。

    “沈昭,你幹什麼?”

    沈昭不理會她的掙扎,將她摁在空蕩的妝奩上,碩長寬闊的身軀堵在她身前。

    姿勢不太雅觀。

    姜檸驚怒,掙扎得更加厲害,雙手毫無章法的推拒沈昭,“你混蛋,走開……”

    她的推拒使得沈昭直接一隻手捉住她兩條雪白腕子,壓在她頭頂的牆上,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安靜下來。

    “你想讓他們都聽見我在‘欺負’你嗎?”

    “欺負”兩個字被他咬得意味深長。

    姜檸的掙扎聲一頓,隨即低聲警告:“沈昭,你放肆。”

    沈昭勾脣,掛上一抹痞氣,“姜檸,我還想對你做更放肆的事,你準是不準?”

    姜檸雖不知具體是什麼事,但見他如此冒犯自己,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她氣急之下,繼續警告道:“你敢?我定叫三哥打斷你的腿。”

    “哈,來啊。”沈昭低頭,和她鼻尖對着鼻尖。

    他的呼吸噴灑在姜檸臉上,燙紅了姜檸的臉。“讓我看看,到底誰打斷誰的腿。”

    “你……”

    姜檸的氣勢弱了下來,紙老虎似的繼續威脅,“沈昭,你若敢冒犯我,我定要告訴姨母。”

    沈昭輕笑一聲,“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夫妻,再親密的事我們也能做,哪裏來的冒犯?”

    說着,親暱的蹭了蹭姜檸的臉頰,脣瓣擦過她的嘴角,眸光黑亮,躍躍欲試。

    姜檸又羞又憤,無助起來,毫無威脅力的說:“沈昭,你別逼我恨你。”

    沈昭啄啄她的紅潤,肆意道:“不如恨我一輩子吧!”

    “你……”

    “好阿檸——我快瘋了!”

    “你敢唔……你混嗯——”

    姜檸被迫仰頭,呼吸被奪去,如同擱淺缺水的魚,頭暈目眩起來,再無力掙扎。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閉上眼,感覺自己快要昏死的時候,幾滴淚珠子不爭氣的滑出了眼眶。

    軟軟甜甜裏突然多了絲鹹,沈昭的喉結滾動一下,鬆開了姜檸。

    姜檸脣瓣微張,大口大口呼吸着,失神的雙目含着瀲灩水光,一顫一顫的睫毛掛着晶瑩剔透的小淚珠,委屈極了。

    “阿檸好生委屈——”沈昭低低啞啞的語調全是繾綣,手掌攏住姜檸的半邊臉頰,摩挲着她泛紅的眼尾。

    姜檸狠狠瞪着他,被欺負的委屈化做淚珠,不爭氣的往外砸。

    她越委屈,沈昭心底的惡劣越興奮。他鬆開桎梏姜檸的手,佔有地把她整個人圈進自己懷裏,蹭蹭她的青絲,嗅嗅她的香軟。

    “阿檸、好阿檸……”

    他不住的呢喃着,讓姜檸身上全都沾染上屬於他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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