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總是如此,輕易能夠得到的總不會珍惜,因得到的太容易,心裏的烙印便淺淡。
相反,越是不容易得到的,反而越是想得到,久而久之便覺得自己無比的喜歡,無比的在意。自己給自己暗示的多了,最後連自己都相信了自己。
“王爺,你我方不過才見一面,王爺便想要我對你傾心?人心有這麼易得麼?何況,王爺真的瞭解小女嘛?連我是好人壞人王爺怕是都分辨不清吧。”
蕭翊的話太過直白,直白的讓李蘇落也有些錯愕,因此她這話問的認真,她直視着蕭翊的眼睛說,她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她也是自私的,否則怎能如此心安理得的霸佔着睿安王未婚妻的名頭,說到底,其實不過是想利用這個身份謀取自己的利益,幫助她想幫助的人而已。
她一邊無法捨棄這個身份,畢竟這個身份便是她存在的意義。
一邊她又不想與蕭翊牽扯太深,這般想來,李蘇落倒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了。
“你的眼睛告訴本王本王沒有看錯,那日城外本王便能確定,一個人的眼神傳達出來的往往是最真實的,本王覺得你適合做本王的王妃。”蕭翊說道。
他並不是如外人眼中那般,只知喫喝玩樂,他只是掩藏起自己而已,而實際上他一直都是清醒的,對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向來清醒而付諸行動。
其實在見到李蘇落之前他並未想過要履行這份婚約,畢竟他只小時候見過她一面而已。
只是這麼一面,不足以讓他放棄一整片森林踏入婚姻的束縛中,所以,他從未因爲婚約之事在外行事收斂,也不在意尚書府對他是否有微詞。
只因李蘇落十年未歸京,又一直有傳聞說李蘇落是個病秧子,身體極差,傳聞中她能否活過及笄歲數都未可知,也是因此,他母后和皇兄早就告誡他不要輕易與尚書府退婚,說不準李家小姐自己身體喫不消,這婚也就自然不作數了。
但那日城外一瞥,他也說不清自己是何心思,反而隱隱有些期待有這麼一個未婚妻,也許這就是有些人只需一眼便是萬年。
這一刻她眼中映入的是整個尚書府花園中各色的人,那些光鮮亮麗,容色可人的各府夫人小姐,能來尚書府的都是各家各府能說的上話的夫人小姐,大多都是掌家的大夫人,嫡小姐。
這些人面上看過去都是氣質沉靜,端方可人,但每個人的眼底都不同程度有他們的無奈和心酸。
有一天她可能也會成爲這些人中的一員,看似榮華富貴,卻一生限於後宅,仿若養在籠中的雀鳥,看着主人臉色行事,與其他同樣漂亮的雀鳥爭寵奪愛。
“本王可不是誰都可以利用的,除非本王心甘情願。如若你想讓本王甘心被你利用,自然也該讓本王看到你的誠意。”
蕭翊看着李蘇落緩步移到湖邊,眼裏映出滿院的人,似是不解,似是抗拒。
他大概能明白李蘇落所謂的利用爲何,如若她與他本爲一體,那有些利用恰當其分。
聽到蕭翊的話李蘇落回了神,轉頭看着他笑了起來,笑的有些大聲,笑着掩飾自己眼底的落寞,她討厭成爲那籠中的雀鳥。
“哈哈,王爺真信了小女的話,蘇落不過一句玩笑話,王爺您可別當真了。”
蕭翊看到她笑的似乎眼淚都要出來,眼眸眯了起來。
這個女人總能勾起他的好奇,讓他想要走進她的心裏看看她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
“本王也不過是想看落兒開心的笑一笑。”蕭翊一副無所謂的口吻說道。
“蘇落身體有些不適,想先請告退,望王爺准許。”斂下臉上的笑容,李蘇落對着蕭翊欠身告退。
蕭翊自然看得出她不過是找了個藉口告退,卻也未說什麼。伸手示意了一下,嘴上道:“落兒隨意。”
得到蕭翊的准許,李蘇落轉身離開亭子,一路離開花園,路上遇見其他的夫人小姐,她臉上都掛着笑,進退得當的寒暄行禮,直至離開這片讓人窒息的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