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翊一把拉着譚越,不容他分說,就拉去了棺木前。
李蘇恆驚奇的打量着眼前這個粗布青衫的中年男子,看着不修邊幅的樣子,約莫四十歲左右,如何看也不像是名滿天下的譚越譚神醫。
譚越還沒來得及看清周圍的人和環境,就被推到了一個死人面前。
可不就是死人,都躺進棺材裏了。
譚越本想說,這氣息都絕了,哪還能救。
卻被蕭翊一個眼神給嚇回來了。
只好轉過頭再看棺木裏的人,嗯?
這一看怎麼感覺有點子熟悉…
他趕忙抓起棺木中李蘇落的手,把起了脈。
似乎是停了,可隱約又還有微弱的跳動,這不是?!
假死丹?!
而且還是他的假死丹!
蕭翊見譚越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恍然,一會兒又搖頭。
心情焦灼萬分。
譚越把完脈,再擡頭,才環顧了一眼中廳中的人,這一看,哎呦,還有老熟人、
李廣寧見譚越認出了自己,暗暗對他搖了搖頭。
譚越見此,頓時心下明瞭,敢情是這小子給這丫頭喂的假死丹?!
“不知這棺中所躺爲何人?”
譚越撫須開口問道。
“棺中乃小女!”
蕭翊和李蘇恆還未來得及答話,李廣寧已快速言語。
“舍妹。”
“未婚妻。”
李蘇恆和蕭翊二人緊接着說道。
譚越聽完幾人言語,自行腦補了一場大戲。
既然是故人之女,服此藥,當是有緣由,他便不好戳破。
“棺中姑娘中毒已深,藥石無醫,還是應讓她早日入土爲安,魂魄安定纔是。”
譚越搖了搖頭,一副遺憾萬分的表情。
李廣寧聽聞此言,總算心中安定了幾分。
要是譚越說漏了嘴,可就糟了。
此番他可是好不容易逮着蕭翊離京,李蘇恆又回丞相府的日子才設計了這麼一出。
若是再無此機遇,可就阻止不了那丫頭嫁去王府,欺君之罪難圓其說。
“便是譚神醫也無法子麼?”
蕭翊搖着頭,有些不敢置信,果然,他是奢望。
“已然無氣息了,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譚越一臉本就如此,心中默默的祈求佛祖原諒,這是善意的謊言。
李廣寧走到了蕭翊近前:“王爺,下官知您對落落情深義重,只是這孩子福薄命淺。”
說着,眼眶微微有些泛紅,確有些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慼。
譚越見此,心底真是給他豎了個大拇指,這真情實意的演技,不去做個戲子當真可惜。
蕭翊此刻卻仿若無覺,根本聽不見李廣寧說的話。
只覺耳畔轟鳴,眼前發黑。
月岐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異樣,趕忙上前扶住了他。
“譚神醫,煩請您給我家王爺瞧瞧。”
譚越哼了一聲,這時候曉得叫我神醫了,早前拉我的時候可沒半點尊重。
心裏雖然不爽,但譚越還是識趣的將手搭上了蕭翊的脈搏。
“無礙,你家王爺就是心緒大悲,哀慟太過傷了心脈,又加之這二日米水未進,才這般眩暈乏力,你將他帶回去將養幾天就好了。”
“可需用藥?”月岐聽譚越說傷了心脈,頓時緊張起來。
“我這有一瓶護心丸,每日服用一顆便好。”
譚越拿出一個褐色小瓶子遞給月岐,月岐忙接過道謝。
“尚書大人,我先帶王爺回去了。”
月岐見蕭翊這般,就想將他帶回王府休養,卻不料蕭翊雖然人有些昏昏沉沉,卻拉着他的手,搖頭。
李蘇恆見此,心中也有些悸動。
蕭翊對落落果真情意深重,可惜了。
“不若將他送去清落院吧,那是落落生前住的院子,或許他會好些。”
李蘇恆想了想,對月岐說道。
李廣寧本想阻止,見月岐直接對李蘇恆道謝,就帶着蕭翊往清落院行去。
說來也怪,月岐剛想帶他回王府,他不願,此刻李蘇恆說送他去清落院,他似乎是聽着了。
竟由着月岐將他帶走。
“既然如此,我就也在府中落腳吧。”
譚越非常自來熟的對李蘇恆說道。
然後走到李廣寧面前:“就麻煩這位老爺給鄙人帶個路了。”
譚越說着還對李廣寧眨巴了幾下眼睛。
李廣寧假裝客氣的應道:“神醫這邊請。”
兩人行至側院,李廣寧見左右無人,才低聲開口:“你怎麼回京都了?”
“你以爲我想回啊?!還不是剛剛暈過去的那個王爺,非把我挖回來,我說我不來京都,他就允啊,還威脅我,拿我田裏種的那些寶貝威脅我,說若我實在不願去,他不勉強。就是山中多山火,就怕哪一日不小心燒了我那些心愛的藥草。”
“你說這不是赤裸裸的威脅嗎?!”
“再說,我不是下山的時候聽聞蔣穆那老匹夫已經被‘咔嚓’了嗎,我就想着山中無聊,也是可以下來走動走動了。”
他當然不能承認,他主要是被人威脅了,迫不得已才下山的。
“今日的事情你可得管好你的嘴,千萬別說漏了。”
李廣寧對着譚越輕聲說道。
“知道知道,我辦事你放心。”
“看我剛纔機警吧,看着你一個眼神,我就明白過來。不過,你爲什麼讓你女兒假死啊?難不成是爲了逃婚?還是爲了私奔?”
譚越越發好奇了,他這假死藥可是寶貝玩意,那時候就是留給李廣寧防身用的,想着萬一實在鬥不過蔣家那老匹夫,可以假死脫身。
沒料到這小子長本事了,居然把蔣家一家子搞倒了,倒把這藥用在了自己閨女身上。
咦,不對啊,這老小子的閨女不是中毒,早就該死了嗎?!
剛纔那個姑娘不像是中了紅櫻草那位啊?
難道是二姑娘?
“行了,你少看點不正經的話本子,也別打聽了,這事兒等忙過了這段我再慢慢和你說,現在還不能暴露我們倆認識的事情。”
李廣寧瞪了譚越一眼,這傢伙越來越沒個正形。
“知道知道,我你還不放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