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蘇恆扶了扶額頭,也是很無奈,他又不能把人從王府強行帶走吧?
“蘇恆兄還有事兒?”
蕭翊見李蘇恆還沒打算離開的樣子,瞟了他一眼,道。
李蘇恆只好搖了搖頭:“那今日我先告辭了,明日再來看蘇煙。”
李蘇恆說完就往門外走去,蕭翊在後頭來了一句:“明日就別來了吧,她在這喫得好睡得好,也不至於天天要你看。”
這話一出,鬱悶的李蘇恆路都要走不穩,哎。
“她好歹也是我表妹,來看看沒什麼吧?”
李蘇恆轉身對蕭翊道,這時候就不管什麼王爺不王爺的身份了。
“是你表妹,又不是你夫人,哪裏天天需要你來看。”
蕭翊一句話懟過去,讓李蘇恆無言以對。
送走了李蘇恆,蕭翊卻沒有去書房處理公務,而是腳步匆匆的往清荷園去了。
哎,惹人生氣了,總要去哄哄的。
到了清荷園門外,蕭翊敲了敲門,裏頭的人也沒有開門,秋棠站在門口,隔着門對蕭翊道:“王爺,姑娘說困了,要睡會兒,請王爺先回去。”
蕭翊在門外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不就是生氣上了。
“那你跟她說,我在隔壁屋子裏等着,等她氣消了再見我。”
秋棠只好“蹬蹬”的又跑進了裏屋,剛想重複一句蕭翊的話。
蘇煙輕輕瞪了她一眼:“我沒聾,聽見了。”
秋棠無奈的擺了擺手,行吧,姑娘和王爺鬧彆扭,倒是她爲難了。
蘇煙直挺挺的躺在牀上,和着衣裳,用被子把頭蒙着,讓自己冷靜冷靜。
哎,也不知自己在氣些什麼。
嘴裏說累了的人,在這牀上躺了半天,卻是越想越生氣,一點兒睡意也無。
還沒一會兒,她還是氣沖沖的坐了起來,套了披風,隨意理了理髮髻,去隔壁尋蕭翊去了。
“睡醒了?”
蕭翊坐在隔壁的房間,喝着茶,烤着火,好不悠閒,見到蘇煙氣呼呼的從房間衝過來,輕輕笑着道。
語氣裏帶着寵溺。
她此刻頭髮還有些凌亂,衣裳也微皺着,臉上氣鼓鼓的,像個小包子一樣,煞是可愛。
“你是攝政王,要怎麼樣便怎麼樣,我又不是你的擺件,今日爲何不讓我回李府?”
蘇煙難得的有些生氣,氣鼓鼓的說道,像是來討說法似的。
其實心裏話,她也並不是多麼想回李府,說起來,舅舅舅母還好說,真要是回了李府,和李廣寧他們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她其實有些不知如何面對,真回了李府,也尷尬的緊。
再說老夫人,若是見了她,她又是要將謊言進行到底的。
還有云香和芷蘭,她都怕自己見了她們,會忍不住露出馬腳。
可雖然不是特別想回李府,但這樣待在王府,也很不像話。
那個宋意也明顯看她不順眼,今日見着了,還不知明日會想什麼法子對付她。
蘇煙也不確定自己怎麼了,反正想起宋意對蕭翊這般的溫柔體貼的模樣,心中就不爽,想一下在王府看見兩人,還不如去李府自在。
大約,是她喫醋了?!
蕭翊只以爲蘇煙是生氣他沒有同意她回李府,他坐了下來,緩緩平靜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蘇煙,你可知道我與你表兄的關係?”
蕭翊突然問道,他想着蘇煙纔來了王府兩日,應當是不知道這些,秋棠不是個多嘴的人,王府裏的下人也向來管教的嚴,也不會在她面前多說。
可今日宋意顯然是想說出來的,蕭翊想,與其讓蘇煙從宋意口中得知這些,倒不如他自己與她說。
蕭翊此時也不明白自己對蘇煙究竟是何種感情,或者確實是因爲她太像落兒了,他的潛意識裏總將她當成落兒。
蘇煙見蕭翊這般問,便搖了搖頭。
她作爲一個生活在遠離京城朗州的閨閣小姐,與李府也是近日才走動的,這些事情不知曉應是正常。
“這些事情你早晚都會從這樣那樣的人口中得知,所以我想,不若我自己告訴你。”
“蘇恆有一個妹妹你知道的吧?也是你姨母的親女兒,叫李蘇落,她是我的王妃,我們自小定了婚約,只是到她十五歲的時候,我們才見了面。我與她感情很深,只是我們定了婚期還未成親,她便去了。我那日在朗州第一次見你,差點以爲是她復活回來尋我了,所以纔會沒忍住當晚去蘇府尋你。”
“你不知道你與她究竟又多像,一顰一笑,連說話的聲音都幾乎一樣。”
蕭翊說着說着,眼神中卻有一些落寞。
那落寞落在蘇煙眼底,也落在她心底。
她怎麼會不知道她與蘇落長得有多像,她們本就是一個人。
阿翊…
蘇煙見他蹙着的眉頭,眼波中深沉的彷彿看向了過去的那段記憶,她沒忍住,伸出了手,那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拂過他的額頭眉間。
彷彿想要給他撫平那皺起的眉頭。
感受到眉間的那一抹溫軟,蕭翊伸出手輕輕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依稀中,彷彿是抓了住漸漸遠去的落兒。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生氣,覺得我將你當成了落兒而不高興,但我想,初帶你回府的原因確實是因爲你和她太像了,我應當告訴你的。”
蕭翊抓着她的皓婉輕聲道,那溫暖的聲音彷彿將蘇煙帶回曾經。
她搖了搖頭:“也許,我是她送來的。”
蘇煙輕輕道,這一句話卻讓蕭翊如遭雷擊。
他猛然想起當初芷蘭說的話,她說過,也許有再相見的那一天。
所以,這便是她說的相見?!
或者冥冥之中確實有天意,否則怎麼偏巧有兩個人如此相像,像到讓他分不清這究竟是不是一個人。
想通了這一點,蕭翊頓時覺得豁然開朗,蘇煙回王府這兩日,他也就只是陪她用用膳,閒聊幾句,事實上,兩人的相處模式和普通朋友並沒有什麼兩樣。
蕭翊是覺得他把她當成了落兒,既讓落兒失望,又讓蘇煙難堪。
如今蘇煙的回答,卻讓他心中大定,他覺得自己或者不應該想那麼多,而是順其自然,隨心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