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芳芳心中一片凌亂。

    莊明誠的話嚇到她了。

    用力搖了搖頭,她堅定地說道:“這婚我可不結,明天我就回去。”

    跟渣男結婚,她可沒這麼想不開,還不如回去捱餓呢。

    莊明誠皺着眉頭看着她,“不結婚,你來這裏幹嘛?”

    見陸芳芳一直不說話,他臉色一正,開口道:“陸同志,你不想跟我結婚可以,但你得寫一張說明,表明是你個人的原因,不然我沒法跟我爺爺交代。”

    “我個人的原因?”

    陸芳芳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

    見男人點着頭,她心裏有些生氣,“莊明誠同志,你都有未婚妻了,還要跟我結婚?這明明是你個人的原因纔對!”

    莊明誠一愣,立馬想到了剛纔見的朱海媚。

    皺着眉頭,他無奈道:“我再說一遍,我不認識那個女人,她認錯人了。”

    見陸芳芳還不信,他舉起沒受傷的手道:“我以我的人格保證,我沒有撒謊,我莊明誠可不是這樣的人!”

    陸芳芳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可又強忍着嚥了下去。

    看着堅定的莊明誠,她心裏也疑惑了,難道兩人真的不認識?

    可朱海媚也沒有撒謊的必要啊,畢竟關係着一個人的名譽。

    想了一會,陸芳芳也沒想明白。

    “陸同志,待會我去問問政委,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芳芳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陸同志,那你先去洗澡休息吧,浴室就在食堂西邊,今天正好開放。”

    莊明誠摸進上衣兜,拿出了一塊新買,還沒用過的肥皂,放到了陸芳芳抱着的軍裝上,“朱同志跟我確實沒關係。”

    “你考慮一下吧,要是願意,我就去寫結婚申請書,你要是不願意,就寫一張說明書。”

    陸芳芳愣了一會,等她回過神來,莊明誠早就離開了。

    低頭看着懷裏的綠色軍裝,她無奈嘆了一口氣。

    說實話,她心裏也是矛盾得很。

    “算了,先去洗澡吧,等事情調查清楚了再說。”

    陸芳芳喃喃自語,她現在身上邋遢得很,自己都覺得膈應。

    回想了一下剛纔莊明誠看自己的眼神,她還有些奇怪。

    “這男人可真是生冷不忌。”

    “咦?不對,難道他跟朱海媚真不認識?”

    快步走到鏡子前,陸芳芳看了過去。

    鏡子裏的自己,就像是個逃荒的乞兒,只要不眼瞎,都會選朱海媚這個資本家的小姐。

    “這就奇怪了。”

    陸芳芳搖了搖頭,也懶得再想了。

    反正莊明誠想跟她結婚,不是貪圖自己的美色。

    嗯……

    想到這,她安心了不少。

    收拾了一下爲數不多的行李,陸芳芳抱着乾淨的舊軍裝,就去了團部的澡堂。

    說來也是緣分,她剛進澡堂的大門,就瞧見了王淑芬和大丫。

    這娘倆肩上搭着毛巾,手裏端着一大一小倆搪瓷盆子。

    陸芳芳快走了幾步,趕上了兩人,“淑芬姐,你跟大丫也來洗澡啊。”

    王淑芬回頭看見陸芳芳,也是很高興,她連忙點着頭,“是啊,俺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大的澡堂呢,部隊裏就是好,可比俺鄉下強多了。”

    “對了,妹子,你跟海媚同志……”

    陸芳芳搖了搖頭,不想提這些,她現在也還懵着呢。

    不過她心裏,已經有些偏向莊明誠了,兩人之間可能真的有誤會。

    “嗐,妹子,別多想了,實在不行,俺讓當家的,給你在部隊裏再介紹個對象。”

    王淑芬上下打量着她,“不過你可得好好收拾一下,走,進去俺給你好好搓搓背。”

    “這……”

    陸芳芳正尷尬着呢,就被王淑芬拉進了裏邊。

    王淑芬和大丫很快就脫掉了衣服。

    陸芳芳猶豫了一下,也把衣服脫了,放到了長椅上。

    見王淑芬娘倆朝自己招手,她手裏拿着肥皂,赤着腳快步走了過去。

    團部的女澡堂很小,幾人進去的時候,裏邊也沒人。

    陸芳芳走到淋浴噴頭下,閉着眼睛享受了起來。

    “嘩啦啦……”

    穿越過來一個多月了,這是她一次洗澡,只覺得渾身舒暢。

    仰頭沖洗了一陣,她這纔拿着肥皂,在身上用力揉搓着。

    瞧着沖洗下去的皴,她都覺得噁心。

    一遍遍打着肥皂,她一遍遍地用力揉搓着自己,直到身上都搓紅了,她這才閉上眼睛,仰頭沖洗。

    這場洗澡,陸芳芳真是期待了許久。

    半晌,她拉過身後的長辮子,用肥皂搓洗了起來。

    旁邊,王淑芬一邊搓洗着大丫,一邊羨慕地看着她。

    妹子這條大麻花辮,可真是好看。

    “妹子,要不要俺給你搓搓背?”

    “淑芬姐,麻煩你了。”

    陸芳芳現在也不覺得尷尬了。

    讓閨女自己先沖洗,王淑芬站起身走了過去。

    一邊搓着背,她羨慕地說道:“妹子,你這辮子長得可真好。”

    陸芳芳可不覺得,這麼長的辮子打理起來麻煩着呢,光肥皂都用得比別人多。

    “淑芬姐,您家有剪子嗎?能不能麻煩您幫我把辮子剪一下?”

    “啊?這麼好的辮子,剪了多可惜呀,你可得想好。”

    王淑芬一臉可惜,忍不住勸了幾句。

    可陸芳芳還是堅持,她這一路上早就想把辮子剪掉了。

    “行吧,待會你跟俺回家屬院,俺給你剪一下,在鄉下俺經常給別人剪,熟悉着呢。”

    又沖洗了好幾遍,直到身上乾淨了,陸芳芳才走了出去。

    擦了擦身上,她拿起莊明誠給她的舊軍裝,就要穿上。

    “哎呦,妹子,你這衣服是誰的呀?你穿可大了。”

    王淑芬一邊給閨女穿着衣服,一邊打量着陸芳芳。

    “咦?妹子,你咋變得這麼白了?”

    王淑芬揉了揉眼睛,滿是驚訝。

    剛纔在浴室,霧濛濛的還不覺得。

    等陸芳芳出來了,她這才覺得妹子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身上的皮膚又白又嫩,就跟雞蛋白一樣。

    “姐,我本來就這樣,生下來就白。”

    陸芳芳摸着白皙的胳膊,想起這一個多月的經歷,突然有些心酸。

    乞討逃荒的這一個多月,她連熱水都沒得喝,身上髒了只能硬挨着。

    路上艱難險阻,她一個人怕遇到壞人,更是臉都不敢洗。

    她現在變得越白,就能證明這一個月有多苦。

    “以後有了條件,我天天洗澡。”

    陸芳芳揉了揉眼睛,心裏酸楚着穿上了衣服。

    她一米六八的個子,穿着一米八的衣服,顯得更加瘦弱了。

    彎下腰,她把多餘的褲腿和袖子捲了起來,露出了白皙的胳膊。

    “妹子,你穿這一身大了點,不多還挺好看的。”

    旁邊,王淑芬看得異彩連連,妹子是真不一樣了。

    等她養養身子,長點肉,再換身合適的衣服,都比朱海媚好看了。

    “等俺回去了,就跟當家的說聲,你長得這麼俊,肯定能在部隊裏找個好人家。”

    陸芳芳笑了笑,也不放在心裏。

    抱起了自己的舊衣服,她扭頭說道:“淑芬姐,我回招待所一趟,您等我一會,我很快就回來。”

    “行,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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