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無奈的她,只能去了河岸邊的荒地。
俯身抓了一把土,她用力攥了攥。
鬆開手掌,她手裏的土立馬就散了。
陸芳芳看着搖了搖頭,這種土沒有黏力,砌土炕、脫土坯全都不能用。
草原上的土,和她老家的不一樣,沒地方找黏土,這可難住她了。
“妹子,你幹啥呢?你不是要歇一天嗎?”
王淑芬正在地裏開荒。
見陸芳芳來了,便好奇地走了過來。
“淑芬姐,我想找黏土砌個火炕,你知道哪有黏土嗎?”
“黏土?”
王淑芬搖了搖頭,“這我可不知道,要不等晚上問問俺男人?”
“成,那就晚上問問姐夫。”
陸芳芳也不想悶頭瞎撞了,家屬院好多人家都有火炕,這附近肯定有黏土,還是直接問肖愛國靠譜。
走到河邊,她看了一下剛種上的油菜和土豆,接着就準備去開荒。
來都來了,陸芳芳準備幹一會再回去。
走到地頭,她攥着鐵杴把,用腳狠狠踩了下去,接着翻起了一大塊帶着草根的土。
她之前翻的地,是嫂子開過荒的,裏邊野草不算多。
這邊沒開過荒,地上全是草,一鏟子下去,半鏟子草根,還有各種各樣的石頭,全都得扔出去,幹起來又累又慢。
忙活到天黑,陸芳芳才翻了一小塊地,倒是草根翻出了一大堆。
“正好砌火炕,這些草根曬乾了,能當柴火燒,也不算白費力氣。”
陸芳芳喃喃自語,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天也不早了,她扛起鐵杴,跟淑芬姐一塊,回到了家屬院的家。
肖愛國此時還沒回來。
陸芳芳閒着沒事,就去裏屋,用手電筒看了一會炕上的種蛋。
這些種蛋,孵了有一個星期了,蛋裏邊已經有了很明顯的血絲,看着很是神奇。
又過了一會,她聽到外屋的開門聲,這才走了出去。
見是肖愛國回來了,她連忙問了問黏土的事。
“黏土?”
肖愛國略微想了想,隨即說道:“咱團附近有一個國營牧場,他們那裏的土就很黏,你不是跟孫曼玲關係好嘛,她就在牧場上班,明天你讓她帶你去就成。”
“遠嗎?”
陸芳芳有些發愁,她砌一個火炕要的黏土可不少。
除此之外,她還想脫土坯蓋個小棚子,這用的就更加多了。
“步行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要不我讓團裏的汽車,給你拉一車?”
“不用,不用。”
陸芳芳急忙擺了擺手。
她現在寧願多出點力氣,也不想麻煩團裏,省着再讓別說閒話。
回到自己家,陸芳芳用牛油炒了點白菜。
之前煎的小魚已經喫完了,她琢磨着有時間,再去上游捉點。
她現在的肉食來源,除了小魚,也沒別的,爲了身上能多長點肉,可不能斷了。
明天要去牧場拉黏土,她可得早點休息。
……
家屬西院,朱海媚正在裏屋,數着今天賺的錢。
她從省城黑市買的票,全均給了嫂子們,掙了一大筆。
估摸着能補上一半她在省城的花銷了,這可不算少,不過朱海媚還是有些不滿足。
“小打小鬧罷了,要是在滬城就好了。”
看着手裏的錢,朱海媚用手帕包好,放進了自己的小皮箱裏。
“咚、咚、咚。”
“誰?”
聽着敲門聲,朱海媚很是警覺。
“是我,大軍。”
朱海媚眼裏閃過不耐煩,不過還是起身拉開了裏屋的門。
看了一眼門外的李大軍,整個人透着一股喪氣,這讓她更加不喜了。
朱海媚撐着房門,不想他進來,“現在捨得回來了?哼,你中午的時候,就跟條狗一樣,跟在人家身後,我叫都叫不回來……”
“嘭。”
“哎呦。”
“李大軍,你敢踹門,你瘋了?”
朱海媚捂着左手,有些不敢置信。
“朱海媚,是你瘋了!我讓你不要買這麼多東西,不要這麼高調,你可好,不聽我的就算了,連團長都敢得罪,我全被你連累了。”
“現在好了,我馬上就要被團長停職了,這全都是你害的!”
李大軍紅着眼睛,惡狠狠地瞪着她。
“呸,在省城你不一樣買得挺高興嗎?現在倒是怨我了,還不是你沒本事,人家莊明誠買了一軍車的東西,怎麼就沒事了?”
“我……你……”
“反正老子要是被停職了,全都怨你這個資本家的小姐。”
李大軍聽到莊明誠的名字,徹底失去了理智。
他扯着身上的衣服,朝朱海媚走了過去。
“你幹嘛?你滾開,李大軍,我可告訴你,你再這樣,我就叫人了。”
朱海媚一步一步地後退,終於感到害怕了。
“你叫,你大聲的叫,我要跟我老婆睡覺,我犯什麼錯了?你不嫌丟人,你就叫!”
朱海媚咬着牙,恨恨地看着李大軍。
見他還往前走,朱海媚張開嘴就要大喊。
“朱海媚!你要是敢叫,我就跟你離婚,你滾回滬城當你的資本家大小姐去,我要跟你劃清界限!徹底地劃清界限。”
朱海媚張着嘴,怔怔地看着李大軍。
李大軍見狀,立馬撲了上去。
“哎呦……”
“呸。”
朱海媚吐出了一口血水。
對面,李大軍的胳膊上,出現了一個血紅的牙印。
“等辦完婚禮,我纔是你的,你要再逼我,我寧願回滬城。”
李大軍此時徹底清醒了過來。
低頭看了看胳膊上的牙印,他恨聲道:“我李大軍這輩子,算是毀在你身上了。”
說完,他轉身氣沖沖地走了。
“呵,我朱海媚,毀在你身上了纔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