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藏狐盯着架子上的兔子，口水直流。
“你個小饞鬼，張嘴。”
陸芳芳拿着匕首，將兔皮上刮掉的油脂，都扔到了小藏狐嘴裏，一點都沒浪費。
拿起兔子皮掛到一邊陰乾，她進屋調了點醃料，用手塗抹到了光溜溜的兔子上。
忙完後，她洗了洗手，又拿着匕首去了外邊。
割開兩棵大點的白樺樹，她把軍用水壺掛到了上邊。
“滴答、滴答……”
見水壺接起了白樺汁，陸芳芳又看了看樹幹上。
嗯，家屬院前的這一排白樺樹，每一棵都有種被千刀萬剮的感覺。
這可不全是她和莊明誠割的，這白樺樹汁可以喝的事，現在已經傳遍家屬院了。
除了她家房子前的幾棵樹沒人動，別的每天都有人切開接白樺汁。
對於這一排的白樺樹，陸芳芳比較悲觀，說不定過兩個月，就全都被折騰死了。
這些樹都是莊明誠帶着人種地，可也沒法攔着不讓別人接白樺汁。
陸芳芳搖了搖頭，轉身回了家。
夏天的祁連山，晚上只有十幾度，還是有點冷的，她去裏屋捲起涼蓆，又抱了一牀被子。
用繩子紮好，她將家裏的煤油燈找了出來。
這種老式馬燈中間是玻璃的，上邊有提手可以拎着，這個年代很常見，特別是在沒通電的地方。
這是前幾個月前莊明誠買的，她還沒用過，都是新的。
添上煤油，她點火試了一下，感覺還挺亮的。
忙活到下午六點鐘，陸芳芳眼看時間不早了，就準備去養殖場。
她背起被子涼蓆，扛上氣槍。
左手拎着油燈，右手拎着一個桶，裏邊有醃好的兔子，還有洗好的土豆、黃瓜、西紅柿，都是她爲了今天晚上準備的。
“小花。”
“喵嗚~”
“小藏狐。”
“嗷嗚~”
兩個小傢伙，擡頭朝她叫了一聲。
“都跟上，今晚咱不在家裏睡了。”
陸芳芳推開院門，兩個小傢伙先擠了出來。
笑着搖了搖頭，她快步跟上。
到了白樺樹前，她將樹上掛着的兩個軍用水壺拿了下來，掛到了脖子上，接着又朝西邊走去。
……
家屬院門口的白樺樹下，五六個嫂子拿着蒲扇，正在聊天乘涼。
見陸芳芳揹着鋪蓋過來了，她們各個詫異得很。
“哎喲，小陸同志，你這大包小包的，揹着要去哪呀？”
“是啊，小陸，這都快晚上了，你這是要幹嘛去？”
陸芳芳害怕傳出謠言，她停下解釋道：“去養殖場，孵蛋房晚上得有人看着，我得去守夜。”
“這樣啊，我還以爲小陸你要去哪呢。”
“就是，這乍一看到小陸你揹着鋪蓋，我還被嚇了一跳。”
嫂子們紛紛笑了。
她們看到陸芳芳揹着鋪蓋，還以爲是跟莊明誠鬧彆扭了呢。
也是，小兩口聽說感情好得很，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
趁着陸芳芳在，她們打聽起了養殖場。
陸芳芳也沒瞞着，將養殖場的情況，仔細介紹了一下。
現在養殖場纔剛開建，蛋也是今天才孵，只能說萬事纔剛開始。
“喵嗚~”
小花聽得有些不耐煩了。
它晃了晃腦袋，走到陸芳芳身前，用腦袋拱了拱她的腿。
“那行，淑芬姐還在養殖場等着我呢，我就先走了。”
“小陸，你快去忙吧。”
等陸芳芳走遠後，趙桂蘭撇了撇嘴，睥睨地看着在場的其她人。
“春花，你不是想去養殖場嗎？快回家收拾鋪蓋，跟着小陸一塊到那睡去吧。”
“還有美君、秀紅，你倆不也是想去養殖場嘛？”
“快去，一塊陪小陸睡去，養殖場現在連個房子都沒有，你們正好陪小陸睡在草場上，人多才不害怕，省着出什麼事，我可是聽說咱附近還有狼呢。”
旁邊，被趙桂蘭提到的那三位嫂子，臉上有些掛不住。
不過她們心裏，也有些慶幸，辛虧沒着急去，不然說不定還真跟桂蘭嫂子說的一樣，晚上也得去那什麼孵蛋房守夜。
“桂蘭嫂子，你可別說風涼話了，我們可不像你似的，工作早都定下來了，只等着去上班。”
“就是，就是，有的人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趙桂蘭聽着，被氣壞了。
她拿着蒲扇，指着幾人，怒聲道：“我說什麼風涼話了？還不是我好心勸着你們別去養殖場的？”
“不然你們現在，早就陪着小陸睡草場去了，那邊連電都沒有，晚上黑乎乎的，還有狼叫、還有熊，還有……那什麼，看你們受不受得了！”
“哼！”
……
陸芳芳抱着東西，剛走到養殖場，就見孵蛋房前的草地上，支着一頂軍綠色的帳篷。
這頂帳篷不大，上窄下款，是個三角形，不過睡他們倆人是足夠了。
心中很是欣喜，她還以爲自己今天晚上，得天爲被，地爲席，只能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呢，沒想到自家男人竟然弄了一頂帳篷過來。
“明誠，這帳篷你是哪弄的？”
“從團裏拿的，總不能讓你真睡在草場上，不然萬一下雨了怎麼辦？”
莊明誠放下鐵鏟，拍了拍手上的土。
他拉着媳婦，進帳篷裏瞅了瞅。
這頂帳篷不大，正適合他們兩個人睡，害怕地面硌得慌，裏邊他還放上了一個墊子。
陸芳芳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將背來的被子放了進去。
“妹子？妹子？”
聽到淑芬姐叫自己，陸芳芳連忙從帳篷裏出來了。
“妹子，有小莊在這陪你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回去了，早上再來替你。”
王淑芬看了看陸芳芳，又瞧了一眼帳篷，臉上有股笑意。
額……
陸芳芳咂摸着嘴，總覺得淑芬姐的笑容，有些……有些……
淑芬姐不會是想歪了吧？
嗯，該說不說，這淑芬姐，還……還挺前衛的……
此時工地上的戰士們都走了，整個養殖場只剩下了她和莊明誠，對了，還有小花和小藏狐。
這倆一到了草場，就玩瘋了，跑着去了遠處的草地上，捉鼠兔去了。
去孵蛋房瞧了一眼，室溫二十八度，孵蛋鍋裏的棉被上，是三十七度多。
這纔剛到晚上，屋裏的溫度就降下去了，她拿着火鉗，從鐵爐子裏夾了一塊燒着的煤球，放到了泥鍋底下。
重新夾起角落裏一塊新的煤球，她又放到了鐵爐子裏。
忙活完，陸芳芳關緊房門，站在孵蛋房前，伸了一個懶腰。
此時剛到晚上七點鐘，遠處的太陽還沒落山，天邊的晚霞煞是好看。
不遠處的帳篷前，莊明誠正在堆着廢木頭，準備做一個火堆。
西邊的草場上，她隱約看到小花和小藏狐，正在追逐着一隻鼠兔。
陸芳芳臉上浮現出了笑容，感覺一天的疲憊都沒有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