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芬姐,這是我炒的瓜子,你嚐嚐。”

    陸芳芳抓了一把瓜子,塞到了王淑芬手裏。

    往孵蛋房看了一眼,她整個人鬆了一口氣。

    忙了一個多星期,她和淑芬姐、蘭英嫂子,總算是將兩千枚鵪鶉種蛋孵上了,差點都累壞了。

    王淑芬坐在妹子旁邊,拿着瓜子嗑着,她也是累得不輕。

    “妹子,你那葵花種子還富餘不?明年我也種點向日葵,這喫着可真是香啊。”

    “我留了好多,明年種的時候,我拿給你。”

    陸芳芳吃了一把瓜子,便拍了拍手上,不再嗑了。

    這瓜子不能喫多了,不然會上火,一天一把的量剛剛好。

    “淑芬姐,種蛋還得繼續挑,等咱孵出這一批,再緊跟着孵下一批,過些日子,天就更冷了。”

    陸芳芳擡頭看了看,這纔剛下午,坐在院裏就有點涼。

    等再下幾場秋雨,那可就更冷了。

    “成,等會蘭英來了,俺再跟她說聲。”

    王淑芬嗑着瓜子,點了點頭。

    她正準備跟趙蘭英換班,馬上就要到九月份了,地裏的油菜也長好了,她得空出白天的時間,將油菜收割了。

    “砰、砰、砰。”

    兩人在院裏正聊着呢,就聽養殖場的院門響了。

    見妹子要起來,王淑芬連忙擺了擺手,她起身快步走了過去。

    拉開養殖場的院門,只見大妞揹着一個帶補丁的包,站在外邊。

    “大妞啊,快進來吧,今天擼了多少草籽?”

    “比昨天多。”

    大妞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

    王淑芬看着她的笑,還挺驚奇的。

    這個小娃娃整天陰沉着臉,就跟誰都欠她似的,這乍一笑還挺好看。

    搖了搖頭,王淑芬轉身去雜物間拿秤去了。

    “大妞,過來我看看。”

    陸芳芳坐在院裏的白樺樹下,朝大妞招了招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原因,她現在是越來越懶了,都不想動了。

    大妞大步走過去,用力卸下肩膀上的軍包,放到了她身前。

    “你小小年紀,別背這麼重的東西,省着壓的長不高了。”

    說着,陸芳芳解開挎包,伸手抓了一把。

    大妞擼的這些草籽,摻雜着些草絮,不太乾淨。

    不過這也避免不了,她瞧着草籽的飽滿度還成,等曬乾之後,就可以摻着別的飼料喂鵪鶉了。

    放下草籽,她又抓起大妞的手看了看。

    “大妞,你戴個手套,瞧你手上的口子,掙錢歸掙錢,可別受傷了。”

    摸着她的小手,陸芳芳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自己這是說的廢話了。

    就那楊玉鳳和王海冰,能管閨女就怪了。

    起身去雜物間,她拿了一雙舊的線手套,回來遞給了大妞。

    “這雙大了些,你先戴着吧。”

    “我不要。”

    大妞搖了搖頭,沒有去接。

    “拿着吧,就當養殖場借給你的,等擼完了草籽,你再還回來就成,要不然你擼不了幾天,手就不行了。”

    大妞這才默默接了過來。

    旁邊,王淑芬拿着桿秤,勾起布袋稱了一下。

    “兩斤六兩,大妞,你今天還真擼了不少。”

    一斤草籽六分錢,兩斤六兩就是一毛五分六釐。

    王淑芬拿出一毛五,接着又在本子上記了一筆,“大妞,這六釐先記着,等湊夠了一分,養殖場再結給你。”

    “謝謝嬸。”

    大妞很是高興,等王淑芬倒下草籽,她接過布包蹦蹦跳跳地就走了。

    陸芳芳望着,笑着搖了搖頭。

    一天掙一毛五,對小孩子來說還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起身走到淑芬姐身邊,她幫忙將草籽攤開了。

    這些日子來送草籽的人不少,有家屬院的孩子,也有附近幾個大隊的村民。

    養殖場裏現在堆了半院子云杉木,草籽都快曬不下來。

    實在不行,也只能拿到外邊曬了,就是得有人看着。

    “淑芬姐,那些挑出來的鵪鶉蛋,有多少了?”

    “快兩千個了,都是挑完種蛋的。”

    “成,等攢夠兩千個,咱就送到團裏去,好跟團長要經費,繼續收草籽。”

    “等以後擴大了,咱養殖場也要正規起來,得跟團裏單獨算。”

    陸芳芳說着自己的打算。

    等孵蛋房裏的兩千只鵪鶉孵出來,以後每天要喫的東西就多了。

    這些便宜的草籽,還要繼續收,越多越好。

    草籽加上骨粉、小魚粉,再配上玉米粉攪拌,兩斤七兩的飼料,大約能產一斤的鵪鶉蛋。

    現在縣裏賣的雞蛋價格是七八毛,而且還要票,用草籽來喂,可是划算得很。

    忙了一會,她又去孵蛋房看了看。

    如今的孵蛋房裏,全都是蓋着被子的鵪鶉蛋,人都快沒地方下腳了。

    掀開棉被看了一眼溫度計,她又伸手摸了摸,密密麻麻的鵪鶉蛋,現在還溫熱着,她這才滿意地抽出了手。

    “喵嗚~”

    “嗷嗚~”

    外邊傳來了小花和小黃狗的叫聲。

    陸芳芳一怔,她蓋上棉被,轉身走了出去。

    院子裏,莊明誠見媳婦出來了,朝她招了招手。

    “芳芳,大壯交給我了封信,是寄給你的,瞧地址是省城寄來的。”

    莊明誠拿着信又摸了摸,感覺還挺厚實的。

    他帶着小花、小藏狐撿雲杉塔剛回來,就碰見了郝大壯送信,他索性給媳婦拿了過來。

    “省城?是文慧同志的文章,刊登了吧?”

    陸芳芳在省城沒有別的朋友,也只有文慧同志能算上半個。

    之前文慧同志說了,要是文章登上了報紙,就給自己寄一份,可總算是來了。

    心裏很是高興,她快步走過去,從自家男人手裏接過了信封。

    看了看信封的正面,果然不出她所料,是軍區宣傳部的劉文慧寄來的。

    又仔細看了看,她也不着急拆,準備回去再看。

    “明誠,你今天撿了多少雲杉塔?”

    說着,陸芳芳擡頭看向了院外。

    驢車就在門口停着,看着車上的雲杉塔,她有些驚訝。

    自家男人今天還真撿了不少,都有半車了,最上邊還有一隻兔子,應該是小花捉的。

    雲杉塔旁邊,還有一些枯枝,也堆了不少。

    這麼一大車柴火,她估摸着至少能燒十天半個月的了。

    再撿幾車,整個冬天就夠用了。

    誇了莊明誠一句,她跟淑芬嫂子打了個招呼,拿着信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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