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可得看好它,這饞驢最會偷吃了。”
“哦……啊……”
陸芳芳可不慣着小倔驢。
拽着驢耳朵,她就交到了王淑芬手裏。
“妹子,喫點沒事,俺不心疼。”
“姐,它不是喫一點,你瞧它的肚子!”
“沒事,沒事。”
王淑芬撫摸着小野驢,稀罕得不行。
見小野驢偷吃了一嘴,她也不在意。
這要是在她老家,驢可是大牲口,秋收的時候,得用雞蛋摻着好飼料照顧着呢。
陸芳芳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
扭頭看去,小藏狐正和大丫、鐵蛋玩着,也不用她擔心。
又囑咐了小倔驢一聲,她拉着莊明誠就去了團裏。
到了時間,兩人又等了一會,電話鈴聲才響了起來。
莊明誠站起來,連忙拿起電話聽筒。
陸芳芳也湊過去,聽了一耳朵。
這爺倆都屬內斂型的,通話的時候都強忍着情緒,就像倆木頭聊天似的,一會的工夫,就沒話題說了。
“芳芳,那個,你跟爸說幾句吧。”
陸芳芳笑着看了莊明誠一眼,接過了電話聽筒。
“爸,您好,我是芳芳,您身體怎麼樣?”
電話那邊,莊父凝重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好,我好着呢,芳芳,爸恭喜你獲得了三等功、模範軍嫂的稱號,爸爲你自豪……”
莊明誠往媳婦身前湊了湊,聽着心裏酸酸的。
剛纔爸可沒有跟他這樣說。
兩人隔着電話,像是忘年交似的,聊了好久。
半晌,莊父拿着聽筒,提到了懷孕的事。
“芳芳,你一個人在那邊,明誠又忙於工作,照顧不了你,你考慮一下,要不要趁着月份淺,來京城這邊?爸給你買臥鋪票。”
“京城這邊的家裏,離醫院近,家裏也有人照顧你,條件比祁連那邊好……”
莊明誠湊在媳婦身邊,聽着一怔。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
可聽到爸說的,他又默默閉上了,京城,確實比這邊條件要好。
哪怕是爲了媳婦,爲了孩子,他也不能拒絕爸的好意。
“芳芳,你也別有顧慮,爸還有點面子,你要是以後想留在北京,爸就給你找個工作……”
陸芳芳拿着聽筒聽着,扭頭悄悄瞥了一眼自家男人。
她只見莊明誠面無表情,不過倆眼睛裏都有些溼潤,心裏肯定沒外表那麼平靜。
“你別牽掛着明誠,這小子一個人沒事,之前他跑去四五年,都沒回過家。”
莊父心裏還有些怨氣,“等孩子出生了,就在這邊上學,你也在這邊工作……”
“爸!您說什麼呢?”
莊明誠急了,直接打斷了老爺子的話。
這簡直就是要把他和媳婦、孩子都分開,讓他們兩地分居。
就跟牛郎和織女似的,不,說不定他和媳婦,一年都見不到一次,老爺子真是一點都不心疼他。
陸芳芳強忍着笑意,捂着聽筒,連忙說道:“爸,您就別擔心我了,我在這邊挺好的,去了京城反而會不習慣。”
電話那頭,莊父微微有些遺憾。
“芳芳,我尊重你的想法,不過你要是想過來,就給我打個電話,我讓人去接你。”
“北京這個家裏,我給你留着一個院子。”
……
從通話室出來,莊明誠面無表情,大步往回走着。
接了一通電話,媳婦和孩子差點離他而去。
而且還是他親爸做的,這找誰說理去?
陸芳芳笑意盈盈,跟在自家男人後邊,她此時心情倒是挺好。
“嫂子,嫂子,有您的信。”
郝大壯揮舞着信封,快步跑了過來。
“大壯同志,麻煩你了。”
陸芳芳接過一看,發現還是省城的文慧同志寄過來的。
沒着急拆開,她裝進兜裏,接着快步追向自家男人。
“明誠,你慢點。”
莊明誠慢下腳步。
到了外邊,他攥住了媳婦的手,“芳芳,你跟着我在這受苦了。”
“你說什麼傻話呢?我在這有什麼受苦的?我都胖了。”
陸芳芳白了他一眼。
京城,她這個時候纔不去呢,要去也是風波過去以後,而且還要跟自家男人一塊。
“要不……要不,你考慮一下爸的話?”
“你讓我自己守活寡?”
陸芳芳不忿地擰了他一把,接着快步走了。
後邊,莊明誠撓了撓頭,突然樂了,他連忙追上了媳婦。
荒地裏,王淑芬正用驢車,往家屬院運着油菜。
兩人走到地裏,拿起鐮刀,將剩下的油菜,全都收割了。
等到下午,他們又將捆好的油菜,運回了家屬院。
這下子荒地裏可乾淨了,只剩下了唯一綠着的白菜和蘿蔔。
等過些日子氣溫到了零下,地裏的這些白菜和蘿蔔,也得運到家裏放着。
“小花,辛苦你守着了,回去吧。”
陸芳芳扯着雨布,和自家男人一塊,將剛收割的油菜蓋上了。
早晨有霧氣,不蓋可不行。
“喵嗚~”
小花伸了個懶腰,接着跑向了南邊。
藉着牆邊的白樺樹,它爬上院牆,跳到了外邊的草場上。
小藏狐望了一眼,接着又趴在了雨布旁。
陸芳芳見狀,笑着抱起了它,“好了,我都用雨布蓋着,晚上不用守着了。”
“芳芳,你快回去歇着吧,晚上我做飯。”
“隨便做點就成,別太麻煩了。”
陸芳芳打了個哈欠,還真有些累了。
抱着小藏狐,走到院裏,她正想進屋呢,就聽見院子南邊的小倔驢,又叫了起來。
“哦……啊……”
放下小藏狐,她回頭拿着盆子,拌了點好喫的,放到了小倔驢身前。
這個小傢伙拉了一天車,得好好獎勵一下它。
拿起牆上掛着的刷子,她又給小倔驢刷起了背上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