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芳芳拿着信,又看了一會。

    “明誠,團裏還有單身的營級幹部嗎?可以隨軍的那種。”

    莊明誠詫異地看了一眼媳婦,隨後搖了搖頭。

    “沒有,別說營級幹部了,別的營我不知道,我們一營的連級幹部,都沒有單身的,就連幾個排長,也都早早的定下了婚事。”

    “那我還真撿到寶了。”

    陸芳芳看着自家男人,調笑着說道。

    “你知道就成。”

    莊明誠厚着臉皮,牽起媳婦的手,放在手心裏搓了搓。

    見孵蛋房的門響了,他嚇了一跳,急忙鬆開,後退了一步。

    陸芳芳白了他一眼。

    拿着信又看了看,她不禁搖了搖頭,看來二嫂的親妹子,是白費心思了,想找個幹部可不容易。

    也是,這個年代軍人地位高着呢。

    別說連級幹部了,就是排長一個月工資,都有五十二塊錢,比一般的工人工資都高,肯定早早的就結婚了。

    “等回家我就寫封信,讓我爸媽拒了這張紅花的好意,可不能讓她過來。”

    陸芳芳說着,拿着信又看了下去。

    見信上寫着,妹妹也想來照顧自己,她還有些詫異。

    莊明誠湊上前,好奇地瞧了瞧。

    這封信應該是他老丈人寫的,字跡還挺規整的。

    “秀秀?芳芳,這秀秀,是你妹妹吧,今年多大了?”

    “才十四歲呢,不過現在不上學了,早早得就開始上工、照顧家裏了。”

    陸芳芳嘆了一口氣。

    這是她親妹妹陸秀秀,跟她一樣,小學認了些字,就不再上了,現在就等着過些年找婆家了。

    “這樣啊。”

    莊明誠若有所思。

    這年齡倒是合適,他也不指望媳婦的妹妹能幹什麼活,只要能多個人守着媳婦就成。

    “芳芳,要不讓你妹妹過來?”

    陸芳芳想了想,還頗爲猶豫,“她年齡這麼小,坐火車我不太放心。”

    “沒事,我找人給她弄張臥鋪票,再跟列車員打個招呼,到時候咱去縣城接她。”

    “我再想想吧。”

    陸芳芳折了一信紙,裝進兜裏,接着又拆開了省城的信件。

    這封信不是文慧同志寄給自己的,而是她的母親孫亞芳寫的,還挺正式的。

    展開信紙,她看了一眼,隨即臉上露出了笑容。

    對面,莊明誠見狀,知道連環畫的事肯定是成了。

    “芳芳,是不是你的連環畫要出版了?”

    “嗯,孫社長說了,他們社裏已經同意,要出版一本關於祁連山的連環畫。”

    “定稿三十頁,孫社長向我約了六十一張畫稿,其中的封面的畫稿還要彩色的。”

    陸芳芳很是激動,這比她上報紙的頭版都讓她高興。

    心中還有些壓力,六十多張畫稿,可不是一個輕鬆的活。

    “孫社長說了,一張……一張畫稿三塊錢,等我畫完就是一百八十三塊錢。”

    能出版一本小人書,這是對她繪畫的肯定,比那一百八十三塊錢的酬勞更讓她開心。

    “芳芳,恭喜你!”

    莊明誠露着大大的笑臉,心裏也很是欣喜。

    能出版一本小人書,那就能出版第二本、第三本……

    以後,他要讓自己的孩子,看着媳婦的小人書長大,這肯定很有意思。

    “莊明誠同志,還要多虧了你的支持。”

    陸芳芳牽起莊明誠的手,用力搖了搖。

    要是沒莊明誠叫着她去看兔猻分家,她也畫不出來兔猻的故事。

    ……

    “咳咳~”

    趙蘭英抱着一筐鵪鶉蛋,目不斜視地從兩人身邊路過。

    兩人臉色微紅,連忙分開了手。

    莊明誠拿着最後一個包裹,遞向了媳婦。

    “芳芳,這個給你,團裏忙我就先回去了。”

    “快去吧。”

    陸芳芳點了點頭,接着接了過來。

    這是孫社長寄給自己的畫紙,出版社要的畫稿都是有要求的,她有了這一摞畫紙也省下自己買了。

    等自己男人走後,她拉過椅子,坐在院裏,拿着信又仔細看了看。

    信上有出版社定好的故事,每張畫稿都對應了一段故事的情節。

    出版社那邊,也沒有改動,直接就用了她寫的兔猻的故事,就是刪減了一些內容,她看着還挺有成就感的。

    這本小人書,從編文到繪畫,都是她,可以說完全就是她的作品。

    “小陸,莊團走了?”

    趙蘭英往外望了望,臉上還帶着姨媽笑。

    這小兩口的感情,可真是讓人羨慕。

    莊團也會說話,逗的小陸整天露着笑臉,哪像她男人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就跟啞巴似的。

    “走了,他休養了一個多月,團裏的事多着呢,還要回去忙。”

    陸芳芳還有些不好意思。

    見蘭英嫂子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她咳了一聲,厚着臉皮拿起信繼續瞧着。

    “小陸,我剛纔聽你說什麼出版社,要讓你畫畫?畫咱祁連山的畫?”

    趙蘭英還挺好奇。

    她剛纔可聽見了,一張畫三塊錢,可真是驚着她了。

    “嗯,省城的美術出版社,要出版一本祁連山的連環畫,就是之前我跟你和淑芬姐,說的兔猻分家的故事。”

    陸芳芳拆着包裹,隨口介紹了一下。

    當初兔猻分家的時候,她也跟淑芬姐和蘭英嫂子說過。

    “小陸,你可真是厲害。”

    趙蘭英聽着一愣一愣的,心裏佩服得不行。

    把說的故事,畫成連環畫,她想都不敢想。

    “小陸,你的小人書出版了,可得告訴我一聲,我買一本給我家的孩子看。”

    “成,到時候也不用你買,我送您一本。”

    陸芳芳笑着點了點頭。

    拆開包裹,裏邊全都是上好的畫紙,她抽出幾張看了看,很是喜歡。

    摸出上衣口袋裏的筆,她還有些手癢。

    養殖場現在也沒什麼事,她拿着幾張畫紙,就去了外邊的草場上。

    現在已經是九月中旬了,整片草原都變成了黃色。

    遠處,小倔驢悠閒地啃食着枯黃的草,小花、小藏狐也在草場上捉着鼠兔。

    陸芳芳看了看,便走到了雨布前。

    這些日子,養殖場裏又收了不少的草籽,如今都在雨布上晾曬着呢,足足有整整一大片。

    伸手往裏推了推草籽,空出一個位置,她一屁股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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