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理由，他已經從沈如霜和蘇天薇那裏聽爛了。
既然李芊麗認定自己是傀儡，那她口中的理由，無非是家世、性格、能力、相貌那一套。
在李芊麗理想中的女婿面前，秦江無論從任何方面都被碾壓。
畢竟，在這樣強勢的女人眼中，自己的女兒肯定要嫁給更優秀的男人。
李芊麗詫異的看了秦江一眼。
在她印象中，秦江這種沒什麼大本事的人，面對自己這麼強勢的女人，都會顯得侷促。
或者聽到自己反對兩人交往後，會努力證明自己，甚至會說：
“李阿姨，雖然我目前沒什麼成就，但我會努力奮鬥，給顏顏一個美好未來。”
“我會比任何一個男人更愛她。”
等等這種虛無縹緲的話。
但李芊麗卻清晰的感應到，秦江平靜表面後的那股高傲和不屑。
李芊麗想了想，換了一副語重心長的姿態道：“你們這個年紀心比天高，想靠自己奮鬥出一個美好前程來。”
“有這個想法很好！”
“但現在已不是二十年前，藉着改革開放的浪潮，敢拼敢幹就能成功。”
“我也是在十幾年前，抓住了國家發展的一些機遇，成立了百草集團，在金陵的製藥行業有了一席之地。”
“如今這個社會，更看中人脈，想單槍匹馬成就幾十億身家，已是難如登天。”
秦江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二十幾年前，機遇遍地，就拿房地產來說，只要有驚天氣魄和手筆，頂着房地產的逆勢，大舉圈地，迎來的是房價暴漲，幾倍的速度往上翻，並且再也沒有掉下來。
借那股浪潮，夏國風起雲涌，成就了數十位千億富豪。
如今各種產業已經飽和，想在各行各業拼出一個未來，必須付出十幾倍的努力。
失敗的風險也是以前的數倍。
李芊麗見秦江沒說話，話鋒一轉：“秦江，顏顏給你說過，我和你周叔叔的事情嗎？”
“只瞭解一些，你好像是東海那邊的人，家庭普通，周叔叔則是金陵人，家族談不也上顯貴，但在金陵也有一席之地。”
“你和周叔叔好像大學時認識的。”秦江思索片刻道。
他對周紅顏的家庭瞭解並不多，畢竟是上一輩的事，周紅顏也不願多提。
“沒錯，我出身普通，家裏沒有男丁，只有我和顏顏大姨兩個女兒。”
“那時候重男輕女嚴重，顏顏的姥爺受盡別人白眼，我從幼年時就拼命努力，希望能夠出人頭地，讓周圍人刮目相看。”
“可是，縱使我有千般力氣，機遇如何遍地，靠我一個女人和貧窮的家世，想成功又談何容易呢？”
“所以後來，你選擇了周叔叔，看中了周家的潛力。”秦江淡淡道。
李芊麗點了點頭，平靜道：“當時顏顏的大姨和我同時看上了明哲，最後我嫁給了他。”
秦江驚詫。
沒想李代琴和李芊麗還有這段往事，怪不得兩人這麼多年都不怎麼說話。
“我選擇了明哲，他也不負我的期望，一直在背後支持。”
“二十年下來，我小有成就，在周家有了一席之地，也榮耀了自己的家族，顏顏的姥爺從此錦衣玉食，再也沒人敢小瞧他。”
不過秦江知道，這只是她流露出的假象罷了，李芊麗真正的性格，要遠比表面上更加堅強、狠辣、不擇手段。
否則，她不會爲了一個男人，跟自己的親姐反目成仇，二十年不怎麼往來。
更不會在周家的不屑中，成爲十幾億公司的總裁。
這其中的糾纏，遠比想象中複雜。
“但哪怕這樣，比起顏顏大伯、二叔，我們一家還是太弱了。”
“在那樣的家族，要想人真正瞧得起，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可惜，任憑我這些年如何努力，百草集團依舊原地踏步，這個時候我知道，現在已經不是比拼氣魄和手段的時候了。”
“要想更進一步，只有藉助外力，比如擁有官脈或者財脈的家族。”
“而這些都需要靠顏顏聯姻達成。”
秦江漠然片刻，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其實李芊麗想讓百草集團更近一步，完全可以依仗周家的人脈。
但她太要強了，希望做出點什麼，證明給周家看，並不想在周家人面前低頭。
所以，李芊麗把期望寄託在了周紅顏身上。
“你可能有愛周紅顏的決心，也有成爲人上人的覺悟。”
“但無論是我，還是顏顏她爸，都不希望她的青春浪費在你無結果的奮鬥上。”
李芊麗目光如箭，直視秦江。
“我只有這麼一個孩子，百草集團終將交給她，顏顏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臂膀支撐，兩人一起劈波斬浪的走下去，而你...”
說到這裏，李芊麗毫不客氣道：
“顏顏說你是秦家棄少，甚至連大學都沒上過，還在牢裏呆了十年。”
“無論從性格、能力、學歷，我都沒看到將來能幫到顏顏的地方。”
秦江波瀾不驚。
周紅顏將自己的過去全盤托出，他倒沒有生氣，畢竟這是事實。
如果兩人交往，這些是瞞不住的。
秦江不動聲色道：“所以，你打算讓周紅顏嫁給那個柳大少？”
李芊麗一愣，搖了搖頭道：
“柳文君是周老爺子的安排，因爲柳家是金陵前三的豪族，官脈和財脈都是頂級的那種。”
“但柳文君太紈絝，縱使我想靠聯姻更進一步，也不想顏顏過的不開心。”
“我給他介紹的人另有人選，他叫楚江俊。”
“楚家在金陵身家百億，那孩子也很優秀，畢業於江南國防大學，現在是龍騎軍特種部隊第三支隊的隊長，上尉軍銜。”
“楚江俊才24歲，前途不可限量，將來極有可能成爲上校，甚至少將。”
“論家世、能力、學歷，他纔是顏顏的良配。”
“如果你真愛顏顏，應該放手，而不是讓她沉溺在你給的幻想中，耽誤她。”
李芊麗端起咖啡，優雅的喝了一口，平靜的看着秦江，彷彿想從他眼中看出一抹憤怒，這樣就可以更加否定秦江。
一個連脾氣都控住不住的男人，怎麼能給女兒未來？
然而，她失望了，秦江只是淡淡一笑，平靜道：
“如果我告訴你，不管我和周紅顏將來走到哪一步，如果她想，我都可以幫她成爲夏國的商業女王。”
“你還會不會阻撓我跟她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