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芳娘瞪大眼睛想要尖叫,雙腿緩緩流出來的血,讓她意識到孩子似乎是出了什麼問題。

    不可能的!

    她心中慌的不行,來回撫摸着肚子。

    腦中混亂的想着。

    明明前幾日大夫纔來看過。

    說她腹中的孩子一切都好,怎麼剛從啓祥閣出來就出事了呢?

    芳娘不解,更是害怕的不行。

    這個孩子可是她手中唯一的把柄。

    若是沒了,當家的又怎麼可能會如她所願,將那老婆子休了,扶持她上位。

    “救命!”芳娘知道這個孩子絕對不能出事。

    她虛弱的喊着,妄圖有人能來救救她。

    可平時人來人往的庭院,今日卻變得十分蕭瑟。

    好似老天都不想幫着芳娘,讓她順利的將孩子生出來似的。

    隔了許久,庭院內都沒有人過來。

    周圍只有鳥鳴與清風吹拂過樹葉花草的瑟瑟聲。

    芳娘絕望極了,卻又不甘心在這裏坐以待斃。

    她只能咬着牙向外面爬去。

    遊廊上的青磚隱隱可見兩條血痕。

    芳娘艱難的爬着,只覺得腹部疼的越來越厲害。

    她的額頭滿是冷汗,整張臉更是慘白的彷彿是死人堆裏出來的一般。

    直到她爬到遊廊盡頭的臺階上,前方纔出現三四個穿着襖裙的婢子。

    她們正嘻嘻笑笑的聊着天,根本沒注意到臺階上的芳娘。

    只待走近些,其中一個婢子才發覺前方竟然躺着一個人。

    “你們看!”她驚呼一聲,伸手示意大家去看。

    其他婢子見狀,擡頭望去,後皆被嚇了一跳。

    池雁坊內竟有人會如此躺在地上。

    大家意識到可能是出事了。

    可她們都還小,自然不敢上前查看。

    其中一個膽子還算大的瞧了一眼,覺得那人看着有些眼熟。

    她不由問着身邊人:“我要不要去叫嬤嬤過來。”

    “好。”其他婢子們紛紛附和着。

    說話的婢子見狀,趕忙朝着最近的復香軒跑去。

    半個時辰後,她將桂嬤嬤拉了過來。

    婢子們你一言我一語,指着地上的女子嚷着:“桂嬤嬤,您快看哪裏躺着一個人。”

    “我們沒敢靠近,您快看看她到底是怎麼了?”

    桂嬤嬤原本以爲事情並不嚴重。

    可看到地上女子的長相後,不由一驚。

    她竟是陳嬤嬤的閨女,衛管事前不久才納的小妾。

    據說,還懷了身孕。

    桂嬤嬤瞧着芳娘,看着地上一團血跡,又見她的裙襬處被鮮血浸溼。

    不由慌張大喊:“快!快叫人出坊去找大夫。”

    “快去知會衛管事,就說…..就說讓他趕緊過來一趟!”

    *

    池雁坊東南處的小宅子是衛管事和其家眷的住處。

    雖沒法和池雁坊比,可也算是三進三出的大宅院了。

    此刻,衛管事心情煩悶至極,板着臉從芳娘屋裏出來。

    瞧着手上的安胎藥,他不由嘆了口氣。

    芳娘竟是膽子大到都敢往姑娘屋子裏跑。

    若不是看在她肚子裏還懷着兒子。

    衛管事定然會在芳娘面前表露自己的態度。

    可現在的他卻不敢,只敢將不爽藏在心裏,着急忙慌就要往啓祥閣趕。

    不知爲何,他今日的眼皮子跳個不停。

    心中更是不安的厲害,彷彿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一般。

    衛管事揉了揉眼皮,又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朝着內閣走去。

    剛踏入內宅,還沒有走到啓祥閣,就有幾個驚慌失措的婢子將他攔下。

    “衛管事。”她們聲音顫抖,語氣十分驚恐:“您…..您快跟着我們去一趟桂嬤嬤處吧。”

    “芳娘……芳娘她現在在桂嬤嬤哪裏?”

    她們不敢將芳孃的實情告知,只能含糊不清的說着。

    衛管事聽聞,愈發不爽。

    芳娘實在是太任性了。

    不好好在啓祥閣呆着,怎麼又往桂嬤嬤處跑了。

    “她現在怎麼樣了?”衛管事問着。

    可小婢子們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催促着衛管事趕緊過去。

    看着她們如此不安的模樣,衛管事的眼皮子跳的愈發厲害了起來。

    他心中有個直覺在告訴他,芳娘一定是出事了。

    想到這裏,他不敢再耽誤下去,趕忙跟着婢子們一道離去。

    待走到復香軒的角樓,他就見桂嬤嬤正焦急的站在原地,口中還不斷自言自語着。

    衛管事靠近,開口說了聲:“桂嬤嬤。”

    還未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桂嬤嬤便猛地拉住衛管事的衣袖,抿脣道:“你怎麼能讓她一個有孕的人到處亂跑。”

    “不知她現在的身子已和從前不一樣了,正是時時刻刻都需要有人在的時候嗎?”

    桂嬤嬤雖瞧不上芳孃的娘,覺得她太過於猖狂。

    可對芳娘卻沒有太大的意見。

    且她還懷着孕,肚子都已經隆起。

    若是這次真的出了事,那真是太過於可惜了。

    衛管事捱了桂嬤嬤一頓罵,心中十分不舒服。

    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芳娘肚子裏的孩子。

    衛管事憋着火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桂嬤嬤沒好氣的說着:“她快要流產了你不知道嗎?剛剛我過去的時候地上可是有一大攤的血跡。”

    “具體到底什麼情況,還要看大夫定奪。”

    “大夫現在就在裏面。”

    衛管事聽聞,愣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桂嬤嬤的話。

    等反應過來後,他雙眼瞬間變紅,手中的安胎藥被捏的細碎。

    搖頭反駁:“不可能的,大夫說了芳娘肚子裏那一胎健碩着呢,怎麼可能會流產。”

    “桂嬤嬤,你別在這裏危言聳聽。”

    桂嬤嬤聽聞,脾氣越發不順,指着角樓大門,“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現在大夫就在裏面把脈,你倒是問問他你這小妾究竟是怎麼了!”

    “問就問!”衛管事就要進去,左腿邁入門坎的一霎那,他猶豫了下來。

    他想。

    若是!

    他若是真的如同桂嬤嬤說的那般怎麼辦。

    這一刻,能幹了一輩子的衛管事忽然軟弱了下來。

    可他不進去,並不代表裏面的人不會出來。

    大夫低頭提着藥箱從裏面走了出來。

    桂嬤嬤見狀趕忙走了上去,焦急問着:“裏面的人怎麼樣了?”

    大夫搖頭,嘆了口氣:“我已經盡力了。”

    說完,他又道:“那女子今日是不是碰了什麼不敢碰的東西,若不然這個孩子沒理由會滑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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