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姜瀅點頭攙扶着老太太,後又招呼着玉軒讓他過來,她們在婆子的擁護下上了馬車。

    此刻,姜家內外熱鬧極了,婆子丫鬟們翹首以盼,都等着小姐的歸來。

    錦繡站在門前,目光緊緊的盯着街巷,生怕會錯過接人的馬車。她的身後還站了個男人,那是她成親不久的相公。

    馬車緩緩而來,在大門口停了下來,錦繡的神情也漸漸放鬆,她快步走到跟前,準備像以往那樣伺候。

    “姑娘。”當她看見心心念唸的姜瀅出現在跟前時,她瞬間紅了眼眶,嗚咽着,“您終於回來了。”

    看見她,姜瀅也同樣激動。那畢竟是陪着她一起長大的丫鬟,看她如今梳起婦人的髮飾,她笑問,“你嫁人了?”

    錦繡點頭,原想要和她介紹自己的相公。但老太太身邊的婆子卻突然打斷了她,“咱們別在外面站着了,先進去吧。”

    這裏確實不是敘舊的好地方,錦繡擦了擦臉上的淚,就要攙扶姑娘。

    衆人走了進去。

    前往內宅的途中,錦繡說了這兩年的事,還提了前不久她經老太太指婚,嫁給了姜管事的侄子。

    老太太憐她從小就在姜家,把賣身契還給了她,如今她已恢復了自由身,再不是姜府的小丫鬟。

    她和相公在不遠處的街上買了套小院子,幹起了賣豆腐營生。

    姜瀅聽她說了許多,又悄悄的瞧了錦繡的相公幾眼。見他生的不錯,又十分的體貼,頓時放下心來,爲錦繡高興。

    說完自己的事,錦繡開始好奇姑娘這兩年在汴京的經歷,她問,“您過的還好嗎?”

    姜瀅笑了笑,爲使她放心點頭道,“過的還算不錯,汴京城熱鬧極了,以後有機會你們可以去看看。”

    姑娘的性子不再像從前那般歡脫了,若是換做以前,姑娘一定會說非常多話,恨不得將所有的事都說出來。

    錦繡是跟着姑娘一起長大的,最瞭解她的脾性,如今的她沉穩了許多,也安靜了許多。

    但若是沒有遇見特別大的變故,姑娘的性子又怎會變成這樣。

    這一刻,錦繡知道姑娘過的並沒有她所說的那般好。

    只是姑娘既然不願說,她也不會追問下去,總歸是已經到了家,以後姑娘再不會受苦了。

    她們來到正廳,姜尚悟和姜讓還有其他姜家人正等在屋內。

    姜讓看見這個妹妹百感交錯,在汴京發生的事依舊曆歷在目,父親對外所說的話能騙過所有人,卻騙不了他這個去過汴京的人。

    抱回孩子的那一天,他就在書房向父親坦誠了在汴京時所知道的事,也得知了父親所有的盤算。

    對於父親的安排,他知道是最適合妹妹的。只是他也見過哪位對妹妹的心思,他能看出裏面藏着滿滿的佔有慾,如今妹妹回來他雖高興,可心裏卻藏着擔憂。

    “哥哥。”姜瀅看到他心裏亂糟糟的,她曾讓他如此的生氣,如今再見,她不知哥哥的氣有沒有消。

    瞧見妹妹小心翼翼的樣子,姜讓的心刺痛了一下。他扯出一抹笑,伸手像從前那樣在妹妹頭上拍了拍,後說出一句,“回來就好。”

    姜瀅見狀,擔憂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因着姜瀅的迴歸,姜家再次恢復到往昔的熱鬧,只是在這熱鬧中卻也隱藏着許多的憂慮。

    當夜,姜瀅回到從前居住的小院,錦繡想要陪她自然也沒有歸家。

    因着有她在,姜瀅只能忍下想要去看事安的心,只等到她回房後方才叫來玉軒,從他口中得知事安如今住在玉霞苑內。

    那玉霞苑離翠竹苑不遠,繞過一片竹林,再走幾步就能到達,爹爹將他安排在此,顯然是爲了讓她能多看看孩子。

    周遭漆黑一片,玉軒提着燈籠跟在姜瀅身邊,她們來到玉霞苑內,玉瑤早早的就等在迴廊上,見有亮光過來便知是阿姐來了。

    她快步走了過去,來到姜瀅身邊,“阿姐,事安已經睡下了,我帶您去看他。”

    “好。”小小的人兒才幾日不見又長大了許多,姜瀅小心的把他抱在懷中,只覺得他又重了。

    玉軒在旁熱切的看着,時不時捏捏事安的小手,幾日沒有看見他,如今再見還真是怪想的。

    玉瑤在旁說着,“老爺給事安找了乳母,又安排了一堆婆子照顧。阿姐,您就放心吧。”

    “對了。”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許嬸子如今也在事安身邊伺候了。”

    “許嬸子?”玉軒最先發出疑問,“她怎麼進來的?”

    玉瑤說着,“我私下問過她,說是在找活的時候剛巧看見姜府的招聘,所以就來了。阿姐,我把你的事和她提了提,她說會幫着我們保密的。”

    如今不是保不保密的事了,而是許嬸子又出現在他們身邊,這個人實在太可疑,竟一直圍着他們打轉。

    “阿姐。”玉軒覺得蹊蹺,“我要不要去打探打探許嬸子?”

    姜瀅搖頭,她雖也疑惑許嬸子的動機,可日子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她害怕真查到什麼事,會打破這份安寧。

    “算了。”她道,“只要許嬸子能對事安好,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她摸着事安的頭,將他重新放回牀上,又給他蓋了層小毯子,瞧着天色已經開始泛白,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裏待下去,她說,“我先回去了。”

    說罷,她叫着玉軒,就要回院。

    ***

    姜瀅就這樣在姜家住了下來,期間她曾擔憂裴硯的人會過來尋她和孩子。

    但左等右等都不見有人前來,反倒是等來了天目山上的六道鐘聲。

    六聲響起代表着陛下殯天,淮陽城內換下喜慶的顏色,皆掛上了白帆。

    宮內,裴硯已脫下太子的常服,換上了袞冕。從即日起他不再只是個儲君,而是一國之帝,再沒有人能輕易動搖他的決定。

    登基的儀式即將開始,魏衡在一旁提醒,“陛下,該出去了。”

    裴硯點頭,最後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見並無任何出錯,隨即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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