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內,排隊領月利的下人們,紛紛看向梁婉知。

    她身穿着一襲寶藍色衣裙,肩上披着白色鏤空梅花紋衣紗,腰間束着一條鑲着紅寶石的白色綢緞。

    烏黑柔亮的長髮綰着別緻的飛雲鬢,輕攏慢拈的鬢髮間,簪着大朵的牡丹簪花,十分奪目耀眼。

    走起路來,珠釵首飾碰出了“叮叮鐺鐺”的響聲。

    腕間那大塊的金鐲子,翡翠鐲子戴滿了左右手。

    耳邊垂着大大的翡翠耳環,脖子又戴着珍珠項鍊。

    剛入府時還是土裏土氣的鄉下婦人,短短几日時間,院裏的下人都快不敢認老夫人這遠房親戚了。

    光瞧那一套衣服面料質感,明眼人都能瞧出,那是出自錦繡坊的手藝。

    一套下來,那一身衣物就得出個七八百兩,更別提,她身上那些首飾了。

    衆人再瞧瞧她手裏牽着的孩子宋廣澤,亦是穿着頂好,可當看到走在宋廣澤身側的婢子宋怡紫的時候,大家臉色各異,皆露出了不滿。

    侯府爲了節省用度,已在膳食節流,這位婉兒姑娘倒好,一應用度奢侈靡費,怎麼連下人都穿戴起金銀首飾。

    院裏的氣氛一瞬間變得波濤洶涌。

    偏偏,梁婉知瞧見院裏衆人都盯着自個,沾沾自喜,不知馬上就要大難臨頭。

    “婉兒給老夫人,母親請安。”說完,又轉身朝謝錦雲那,洋洋得意的打了一聲招呼:“婉兒見過夫人。”

    謝錦雲快速掃過她這一身,眉頭輕挑:“婉兒妹妹這一身當真是襯得人比花嬌呀。”

    梁婉知心裏更飄了,這一身可是她花了兩千二百兩訂做的。

    宋老夫人又豈會看不出這其中門道。

    張氏不可能給梁婉知做錦繡坊的衣物首飾。

    梁婉知的錢是宋謙給的。

    宋老夫人目光一掃,當看到站在後頭的宋怡紫,也穿戴昂貴時,宋老夫人嘴角狠狠抽了幾下,咬了咬牙關,道:“錦兒,你先帶人回玉翡閣,把衆人的月利發了再說。”

    “錦兒也想發,但是公中沒有銀兩,不如先算一算賬,若能找回那一萬九……”

    宋老夫人太陽穴突突的跳,沒等謝錦雲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張氏,你跟錦兒先帶着衆人回泌雅軒,把下人的月利發了……”

    什麼意思?

    張氏蒙了。

    宋老夫人看張氏那犯蠢的樣子,氣不打一處出,低喝道:“發月利,聽不明白嗎,你先從你庫房掏出銀兩把月利發放下去,我回頭再叫人送過去給你。”

    張氏嘴角一僵,張嘴看了看謝錦雲。

    這會兒她倒是明白了宋老夫人的意思了。

    謝錦雲想要當衆查賬追究那一萬九千兩的去路,可是那些銀兩,都拿來接濟宋謙一家四口了,是萬萬不能見光的賬。

    張氏心裏堵着一口氣,只好生生的憋回去,領着院裏的下人,和謝錦雲一塊離開了慈松堂。

    隨後,宋老夫人又叫荷香把宋廣澤帶走。

    等該散去的人散了之後,宋老夫人就直接掀翻了旁邊的茶盞,站起身,指着宋怡紫怒吼:“來人,把這小賤蹄子這一身行頭給我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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