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

    永寧侯府門前,門庭若市。

    接親的隊伍排成了一條長龍,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老百姓連早飯都不吃了,跑到永寧侯府門前看戲。

    還有的世家大戶,派丫鬟婆子出來觀望。

    “誰娶親?”

    “永寧侯府的世子,你不知道啊,要娶七年前救他的恩人。”

    “這排場,比當年娶謝家女時陣勢還大。”

    “謝家女過門時,是以守寡之身,加之宋府死了幾條人命,自是一切從簡,沒有像這般操持大辦。”

    “如今這叫什麼?打謝家的臉?”

    “什麼叫打謝家的臉,那女子救了謝氏的丈夫,救命之恩,若沒有此女,永寧侯世子哪還回得來。”

    “誒,新娘出來了,這接親隊是怎麼回事,從夫家出門,又打算從哪裏進門。”

    “聽喜婆說,爲了補償安氏,迎親隊繞西北城一圈,再回到永寧侯府拜堂。”

    ……

    梁婉知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可以穿戴大紅喜袍,坐上花轎,以正室被宋謙迎娶過門。

    她牽着宋廣澤的手,走入花轎。

    外面的喜婆道:“起轎,走——”

    鞭炮“噼裏啪啦”作響,鼓聲樂聲齊鳴。

    梁婉知低頭看懷裏的孩子,笑道:“澤哥兒,開心嗎?”

    “開心。”宋廣澤問:“孃親坐上花轎,以後就和夫人一樣嗎?”

    梁婉知冷笑了一聲,想到謝錦雲自請脫離謝府,她想:“是吧,夫人如今的身份,和孃親沒什麼差別了,但孃親又與夫人不同,孃親還有你,日後永寧侯府就要靠澤哥兒了。”

    她知道宋謙襲爵無望了。

    永寧侯府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她的兒子了。

    “那若是……”宋廣澤心中還有顧慮:“若是夫人也生下孩子,曾祖母會不會更喜歡夫人的孩子。”

    “不可能。”梁婉知不允許侯府再有別的孩子出生。

    她熬到今日,可不是爲了把宋謙送回侯府和別的女人生孩子。

    “兒子,你別想太多,今日過後,孃親也是侯府的女主子,可以光明正大和你爹爹同進同出,那些往日欺負你的下人,你想如何打罵發賣了都行。”

    “嗯。”宋廣澤攥緊了拳頭,心中一陣激動。

    兩個時辰後,迎接隊回到了永寧侯府。

    宋謙踢了兩個花轎,宋廣澤牽着梁婉知的手,從花轎裏走出來。

    宋謙走過去,牽起了宋廣澤的另一隻手,一家三口,朝着永寧侯府大門走去。

    觀禮的人越來越多,永寧侯府內雖無請一個賓客出席,可侯府院牆外,人頭聳動,觀禮的百姓甚至爬到高牆看院內新人拜天地。

    而宋老夫人也極有意思,她不讓人驅逐這些觀禮之人,反而放開了讓想看的人看。

    於是,侯府高牆上,人羣如蟻,高聲闊談,無不是在看這場熱鬧。

    宋謙與梁婉知牽着孩子走到了高堂,主持婚儀的管事高聲叫喚:“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牽着孩子跪在地上,面向大院拜。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轉過身子,對着宋老夫人跪下一拜。

    “三拜……”

    “聖旨到,永寧侯府衆人聽旨。”

    而謝錦雲剛好從玉翡閣走到前院,衛氏與她一同跪下聽旨。

    宋哲言與他祖父宋鴻凱跪在前頭。

    宋老夫人也不敢怠慢,連柺杖都沒用,就起身走出去跪在最前面聽旨,宋謙與梁婉知在其身後。

    永寧侯府衆人異口同聲行禮:“叩見皇上。”

    內侍省太監攤開聖旨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中書侍郎宋鴻凱,其父宋勇章驍勇善戰,其兄宋鴻勝,赤膽忠心,其長子、次子、三子爲國獻身,宋氏滿門忠烈,功名昭昭,威名遠揚,今鴻凱德才有幸,克己奉公,封永寧侯,世襲罔替……”

    上一道聖旨剛唸完。

    立刻又傳來:“太后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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