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長姐還未嫁入夫家之前,夫家樣樣都好,老太太和夫人皆視她爲珍寶。

    可等姐夫一死,長姐便成爲夫家的罪名。

    揉搓謾罵,什麼陰損手段、折磨人的法子都使在長姐身上,偏偏叫西平王府找不出對方的錯處。

    她那時還小,躺在西平王妃的被窩裏,偷聽她的姐姐和母親訴苦。

    婚姻那麼痛苦,爲何還要婚姻。

    輪到自己談婚論嫁時,她內心有一點期待,又很惶恐不安。

    謝錦玉能從顧薑蓉的神情看出她對婚姻的焦慮,輕聲安慰:“不急,我上頭長兄還未成親,我的親事,也要等大哥娶親後,才輪到我,你還有很多時間瞭解我與謝家,顧三姑娘不要因此而感到爲難。”

    顧薑蓉聽完這一番話後,暗暗鬆了一口氣,微微擡頭看了看謝錦玉說:“我把我想說的話,都跟你說了,你對我或是西平王府可有什麼要求?比如:嫁妝之類。”

    若他提出兵權或者讓她父親幫誰誰誰的話,顧薑蓉便不會再考慮謝錦玉。

    她要嫁的夫君,首先是被她本身吸引,而不是利用頗多。

    她知道世家與權貴聯姻,是以家族利益爲主。

    但西平王府與燕京權貴不同。

    她的父親西平王如今在朝中的位置頗爲尷尬,稍有不慎,便會掉腦袋,全家小命不保。

    她不得不謹慎。

    謝錦玉何等聰明,又豈會不知顧薑蓉地試探。

    他說:“嫁妝乃女子傍身之物,看西平王府自個置辦,我謝家不會過問後宅之婦的嫁妝,對此並無要求。”

    “那你爲何選中我?”顧薑蓉脫口而出地問他。

    謝錦玉並不意外她會這樣問自己。

    在宮宴上,他就見識了顧薑蓉直爽的性子。

    她肯定會質疑,在衆多未出閣的貴女中,爲何偏偏選中她。

    “宮宴。”謝錦玉回想起顧薑蓉在宮宴上對梁婉知說的話。

    然後一字不差重複給她聽。

    顧薑蓉震驚的雙眼睜圓,他剛纔說的話,就是她在宮宴對梁婉知說過的話。

    可那麼多言詞,叫她本人重複當日的話,她未必能夠完整複述,而謝錦玉卻還原她對梁婉知說過的話。

    “就因爲,我說了這些話,你就……選我?”

    謝錦玉低哧一笑。

    顧薑蓉心眼多,但也天真單純。

    “你這是笑什麼?”她拿着手帕,側頭掩面。

    謝錦玉說:“不是因爲你說這些話,我才選中你,而是因爲你講道理。”

    “這不是應該的嗎,做錯事便該認錯。”

    “可有些人做錯事,只想想盡辦法掩蓋,或者想盡辦法從對方身上找錯處,再往對方身上潑髒水,讓自己成爲無錯之人,顧三姑娘這樣性情的女子,已然難得可貴了。”謝錦玉彬彬有禮地作了一揖。

    顧薑蓉往後退了一步:“誒,你可別再給我行禮了,小女子受不起。”

    他收回雙手,俊顏淺淺一笑。

    經過一番交談,顧薑蓉對謝錦玉的印象分極好。

    她抽出自己的手帕,遞給謝錦玉說:“你衣服髒了,拿去擦擦。”

    他衣服髒了?

    謝錦玉低頭檢查自己的衣物,沒髒,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顧薑蓉的意思。

    他雙手接過顧薑蓉的帕子,謝錦玉也把自己的玉默默地遞給顧薑蓉。

    顧薑蓉看了一眼,快速從他手裏拿走玉,轉身走出迎秋閣。

    謝錦雲和西平王妃看到二人交換定情信物,皆是異口同聲地說:“成了。”

    而在某處陰暗的角落裏,有一雙眼睛冷冷地盯着迎秋閣。

    在看到謝錦玉與顧薑蓉交換信物後,那眼神彷彿能淬出毒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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