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算計,傾覆整個蕭氏,換來他現在自認爲安穩的日子。

    孰不知,自食惡果的日子終會到來。

    父想殺子,子不賢不孝不敬,他終要爲自己付出的罪得到應有的報應。

    顧長寧看着如此癲狂的景仁帝,從地上爬起來,爬到龍榻上,一邊安慰,一邊說道:“父皇,是兒臣,是兒臣啊,兒臣回宮了。”

    他瘋了,他更瘋!

    顧長寧抓住皇帝的手,聽似安撫的話,實則……

    “父皇,蕭瑞是兒臣的舅舅,他被辰兵亂箭射殺,頭顱被奪,至今仍未找回舅舅的頭,棺櫺裏的屍身只有一具無頭白骨,舅舅早就戰死沙場,父皇怎會看見舅舅呢。”

    “不,不是朕殺的……”景仁帝抽搐了兩下,便倒回龍榻。

    此時,趙太醫已經走入寢宮:“太子殿下,讓微臣看看皇上吧。”

    “太子殿下,你的臉……”陳太傅上前,看到顧長寧臉上的抓傷,一臉擔憂。

    顧長寧扶着景仁帝,道:“不礙事,先看看父皇。”

    他擡頭看向趙太醫:“趙太醫,父皇病情如何?他剛纔看起來似是不認識孤。”

    趙太醫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皇上病情如何,你不是最清楚嗎。

    “回太子殿下,皇上原就有頭疾之症,近日又日夜操勞國事,忙於政務,過度勞累,再加上燕京驚現蕭氏百口棺櫺,皇上憂思蕭皇后,積鬱成疾,這才傷了龍體。”

    顧長寧聽後,低頭看景仁帝:“父皇對母后……”

    還真是虛情假意。

    “太子殿下。”一名內侍走進,手裏捧着厚厚的奏摺,遞到顧長寧面前:“這些都是近日大臣們呈上來的摺子,還有謝家被山匪劫殺的消息,還請太子殿下過目。”

    高公公走前道:“太子殿下,讓奴才伺候皇上吧。”

    顧長寧點頭應了一聲,頂着憔悴的面容,起身走到景仁帝平日看奏摺的案前。

    不過,他確是站着批閱奏摺。

    幾位臣子留在殿內,其中陳太傅開門見山地說道:“太子殿下,謝家是被人冤枉的。”

    丞相等衆臣,都知太子看重太子妃。

    如今景仁帝病倒,還不知能活多久,誰都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得罪了太子。

    陳太傅替謝家喊冤後,丞相也開口說道:“那謝家主的前女婿……”

    一說起“前女婿 ”三個字,幾道如刀子一般的目光落在丞相身上。

    顧長寧擡眸,眯了眯雙眼:“丞相說的可是宋謙此人?”

    丞相定了定神,回道:“回太子殿下,正是宋謙和宋家的老太太,他們親自呈上罪狀,狀告太子妃嫁入永寧侯府這些年花錢如流水,金山銀山不斷從謝家搬入侯府,裏面還有太子妃在永寧侯府時,每一筆開支和花銷。”

    陳太傅臉色一沉:“他們還有臉說,太子妃還未及笄就嫁入宋家守七年寡,倒貼自己的嫁妝幫扶搖搖欲墜的侯府竟幫出一羣白眼狼。”

    “此案,父皇先前可審清楚了?”顧長寧看向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章大人上前說道:“回太子殿下,微臣已經下令派人調查謝三公子的賬,謝三公子這些年一直出海經商,聽說生意做的風生水起,若能召回謝三公子,親自審問……”

    “殿下!”

    女子的聲音,驀然在衆臣耳邊響起。

    顧長寧擡頭看向殿外。

    謝錦雲出現在乾清宮,白露扶着她走入大殿,緩緩走向顧長寧。

    顧長寧放下手中摺子,快步迎前,扶着謝錦雲:“不是讓你在東宮休息嗎?”

    “臣妾是來送賬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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