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寺廟中的人兒映入眼簾時,他眼眸微亮,內心忍不住涌出喜色。
“寶寶!”
一個在他脣齒間迴盪無數遍的愛稱,脫口而出。
這一刻,愣着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那個被叫做寶寶的人。
“你...瘋了?”栢靳一臉茫然,抱着66的手微微用力。
金燦燦叫誰呢?
淦!
拉出來做...做掉吧!
大佬很懵,顯然,她並不覺得雲蘇口中的寶寶是在叫自己。
栢靳一直認爲自己是一個高大上的大佬,殊不知,此刻的她在雲蘇眼裏,可愛到想揉死。
男人蒼白的臉上浮出笑意,故意壓低了嗓音,“時嫣寶寶。”
栢靳:“......”
活不動了,金燦燦叛變了。
“......”人家明明就是叫你。
“emmmm......”不管,本尊不是,本尊高大偉岸,怎麼能被人叫寶寶。
“......”
“寶寶不喜歡嗎?”見栢靳不吭聲,雲蘇眉眼瞬間耷拉了下來,看着很失落。
“沒。”栢靳撇過頭不去看他。
金燦燦怎麼每次都踩在本尊的弱點上蹦噠。
弱雞,本尊不是喜歡這個稱呼,本尊是不屑的跟弱雞計較!
對!就是這樣,本尊不跟弱雞計較。
66:“......冒昧的打斷一下,本統統也弱小可憐...”沒見你少計較!!
栢靳沒吭聲,她果斷選擇無視小王八蛋的話,並且暗暗給小王八蛋起了個外號——賤王!
顧名思義:又賤又王八蛋。
“寶寶,外邊好嚇人,它們都在追我,我差點就再也見不到寶寶了。”他一口一個寶寶,抓着栢靳的手暗暗佔便宜。
那天分開後,他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面前的少女無時無刻不牽動着他的心絃。
當醒來第一眼身邊空無一人時,心中的慌亂無措讓他意識到自己早就栽了。
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想要得到的東西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會盡力得到。
聖人焉有私心,更何況他從未覺得自己是個聖人。
那副冰冷而又無慾無求的樣子不過是給外人看的,真正的他想要得到什麼,從來不拘泥於任何形式。
就像現在,他想要得到這個清冷的女人,裝乖示弱亦是一種手段。
“不怕。”栢靳面色平靜的瞥過雲蘇手裏沾着血的劍,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安撫。
男人順勢靠近她懷裏,假裝不經意間將她腿上的66扔掉。
66:“!!!!”狗...狗男女!
“我醒來都沒有看到寶寶,嚇死人了!”他擡眸控訴道。
一股子飄香的綠茶味在寺廟遊蕩。
躲到牆角的66忍不住乾嘔,被栢靳的冷眼嚇了回去。
66:快樂是他們的,我連噁心的資格都沒有。
你好怕,你的劍上都是血。
“不怕。”言辭匱乏的栢大佬再一次安撫道。
“我不怕,找到你我就什麼都不怕。”他眉眼彎了彎,在栢靳看不到的地方,那雙深邃的眸子映射出不一樣的光彩。
兩人之間的氛圍詭異而又和諧,雲蘇沒有問栢靳爲何這般寵溺,栢靳也不關心雲蘇爲什麼突然變乖,好像一切本該如此。
自然而然的親暱讓‘一衆’旁觀者詫異。(ps:一衆=66)
“鐺、鐺、鐺......”
鐘聲響起,打斷了雲蘇想說的話,他眸中劃過一抹暗色,舌尖輕頂上顎,默默嚥下要說的話,扯了扯栢靳的衣角。
那個栩栩如生的和尚石像從頭頂出現裂紋,一點一點蔓延。
慢慢的,廟裏牆壁也開始出現裂紋。
斑駁不清的壁畫似乎在描繪着什麼故事。
她拉着雲蘇走向壁畫,指尖輕點,泛黃古老的壁畫露出真面目。
畫上的女子是東橋,而一旁穿着粗布衣的牽牛男子與牛大牛二長的極爲相似。
壁畫描繪的活靈活現,與栢靳當初經歷的幻境相似又不同。
當年,牽牛與織女東橋相戀觸犯天規,牽牛剜除仙骨成爲凡人永世不得成仙。
而東橋身爲天孫娘娘,又是天帝的孫女逃過一劫。
在抽仙骨的折磨下,他心中不免產生怨恨,對於東橋的那點愛意也灰飛煙滅。
他知自己成仙難,又清楚東橋對自己的感情,所以藏下一點仙力予他託生的那戶人家。
墮下凡胎的他沒了記憶,那點仙力是他最後的機會。
仙力化作小牛犢陪他從小到大,唯有東橋下凡的時候這點仙力纔會發揮作用,讓他想起前世的一切。
他在賭,賭女人在愛情中的愚蠢,索幸,他賭贏了。
東橋果然放不下他,瞞着天庭偷偷下了凡。
也就是那天,他想起了一切。
凡間的生活並不好過,這令他更加厭惡東橋以及天庭的不公。
重新獲得仙力成了他的執念。
東橋身上的弱點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拿走了她的羽衣,按照記憶將其封印。
東橋什麼也不知道,當她見到牽牛的那一刻就認出了曾經的戀人。
埋藏的愛意侵佔了她的大腦,她甚至慶幸自己重新找到戀人,忽略了戀人眼底的算計。
念及舊情,又或許是別的,他對東橋剛開始很好,好到讓這女人忘了天庭的美好,甘願在他身旁做個農婦。
他也曾想過放棄吧,可剜去仙骨那天恍若昨日,他是個有大抱負理想的男人,就因爲面前這個女人,他失去了一切。
失去了應得的仙位,失去了修行的仙力,他不服啊,他本能再進一步的。
他不服,可他忘記了愛情是兩廂情願的,他忘記了東橋曾帶給他的歡樂。
貧賤夫妻百事哀。
這句話用到他們身上是多麼合情合理呀。
他清楚,以他現在的本事沒辦法對抗天庭,但怨恨一日不消,他一日難安。
所以,他將一切情緒加註在東橋身上,他開始算計。
壁畫描繪到這裏就開始中斷模糊,栢靳也看不出來它想要說什麼。
她拉着雲蘇朝後繼續走,模糊的壁畫再一次變得清晰。
這幅圖有些血淋淋的,看起來很壓抑,壓抑的令雲蘇難受,他緊緊抓住栢靳不想放開。
栢靳沒說話,摸了摸他的頭髮安撫着。
泛黃的壁畫上白骨森森,斷掉的頭顱、軀幹、四肢......
無不訴說着女人所經歷的慘劇。
往後看,房屋小院中瀰漫着怨氣,而此時,畫中出現了一個新人物。
栢靳看了看畫,又轉頭看了看掉石頭渣的和尚。
她微微蹙眉。
而這時,震動更加劇烈,塵土飛揚,石像再一次加快了裂開的速度。
“你沒看錯,畫上的和尚是貧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