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實就是傻大個被當做尾隨人士痛毆了一頓。”
楚子航準確讀出了夏彌說此話時的情緒。
試想一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癡漢傻笑着一路尾隨着美少女。
美少女的一顰一笑都讓過路的男女老少們怦然心動,就更別說暗地裏的追求者了。
於是,癡傻的少年就正好成了他們的背景板。
可等少女發現自己的哥哥跟丟了,焦急返回去找時,卻只看到臉上拳印,身上腳印,嘴角流血了仍嘿嘿傻笑的哥哥,還有那些爭先邀功秀肌肉的追求者們。
這個時候少女的心裏一定是溢滿了悲傷的吧,還有什麼情緒呢?自責,內疚?
還是希望他根本沒有生下來纔好,也就不必受這麼多苦了?
很古怪的,楚子航驚覺自己的感性。
他怎麼會了解這麼清楚?就像是真的走進過少女的內心一樣,聆聽過少女的心事。
楚子航臉上忽然出現思索的神色。
船下。
路明非連啐兩口把嘴裏的黃沙吐掉。
“呸呸呸!”
“你怎麼了?我要許第二個願望了。”
芬裏厄的話在耳邊響起,瞪着大眼睛,不知道路明非怎麼忽然是這幅神情。
“許個錘子願望!老兄你的言靈溢出了啊!”
路明非現在很想堵住芬裏厄的嘴巴。
只能說不愧是這種形態下的龍嗎?
雖然口吐人言,但還是一言一行就會引發天地異象。
路明非懷疑這貨是不是偷學了旅行團那些人的言靈,什麼光線折射啊,聲音放大啊
都掌握了!
竟然直接一句話讓路明非身臨其境!
彷彿就成了那個被夏彌的追求者們拖進巷子裏的傻大個。
“我的願望是他們不要再打了。”
芬裏厄跟沒看清楚形勢一樣,還在傻乎乎許着願望。
“.”
路明非現在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拜託,他們來這可是屠龍來的!
傻龍!
“你知道他們爲什麼打架嗎?”
路明非說。
“不、不知道。”
芬裏厄的兩隻前爪抓了抓地,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因爲製作聰明藥的材料是我們的,準確來說,是我的。”
路明非踩在芬裏厄頭上的嶙峋骨質,登山一樣步步走了上去:
“世界法則,無法用言語說服對方的時候,誰拳頭大誰就有理,所以纔會打起來。”
路明非低頭看着那隻碩大的黃金龍瞳:
“伱姐姐很愛你,芬裏厄。”
“我”
芬裏厄有些急了,從喉嚨中咕嚕翻滾出一句來:“我讓姐姐把聰明藥還給你!”
“錯了,我說的是製作聰明藥的材料是我的。”
“那我把材料還給你!”
芬裏厄咬牙,劍簇摩擦,發出駭人的巨響。
“你知道那材料是什麼嗎?”
路明非淡淡說:“可能只有你姐姐死了,或者是你死了,才能補償這一份材料。”
“那就選我!”
路明非攤手:“甚至你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孤獨,寂寞,冷”
一陣地動山搖。
芬裏厄竟然被嚇得瑟瑟發抖起來,像是炸了毛的貓。
但他還是執拗道:“那還是我來好了!”
真是個不開竅的傢伙。
路明非循循善誘,繼續加大了恐嚇力度:“那樣你姐姐會很傷心的,你也不想讓你姐姐整天以淚洗面吧。”
“那要怎麼辦.”
芬裏厄焦急地刨着泥地,冰牆倒塌,熱水流滿一地,拍濺起的泥點子像是巴掌一樣打在一個個兩眼發光,手腳不自覺向船上爬去,攀登險峯的混血種們身上,臉上。
“誒!好!我想到了!”
芬裏厄也忽地兩眼發光,靈光一閃說道:“第三個願望就是你不要殺掉我們好不好”
“我去!天才!”
路明非聽到耳機裏蘇恩曦如是說道,順便還大力拍了下桌子。
“答應他!答應他!”
蘇恩曦搖旗吶喊,酒德麻衣擊鼓助威!
“答應他!答應他!”
“.”
路明非感覺耳朵裏住進了兩隻小天使。
不是這都什麼情況啊!一條智障龍就把你們收買了?
丟不丟混血種的臉啊!
“不——”
路明非撅起嘴巴,拖了個長音。
芬裏厄緊張地直仰頭往上看,像是一隻努力拍着肚皮的海豹。
“好吧。”
路明非最終說:“不過現在是試用期,表現好了就沒問題,出岔子了我可管不了了,全都看你了芬裏厄。”
說完,路明非拍了拍一旁像是扭曲寶塔一樣的龍角。
“交給芬裏厄!”
芬裏厄一口答應下來:“拉鉤。”
“.”
路明非撓撓眉角:“好吧,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莊嚴肅穆的聲音響起在這片土地上。
唐森揉了揉猩紅髮熱的眼睛,似乎剛連續熬了幾個通宵又被突然叫醒,意識有些朦朧。
他差點以爲自己是身處在梵蒂岡的聖彼得大教堂裏,聽着滔滔的鐘聲敲響。
有人立下了無比莊重神聖的誓約。
那得是多麼偉大的盛典,在數萬虔誠教徒的見證下所誕生的奇蹟之刻.
“就是這個語言和誓詞.是不是有些不太對勁啊?”
狂風襲來,唐森還沒想明白,一頭栽倒在地。
“首先,我們升到上面去看看情況。”
路明非像是掌舵的船長,單手撐着龍角,芬裏厄猛地擡頭,張開了黑翼,升空!
如果說旁邊這堵高聳的懸崖是傳統形態的三桅帆船“黑珍珠號”的話。
那麼路明非駕駛的就是魔法科技,海上夢魘——“飛翔的荷蘭人號”!
路明非眯着眼睛站在龍頭上,迎着風,衣衫被勁風吹得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