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第一權臣 >第383章 世子殿下,您可要挺住啊!
    站在清北樓的二樓,三位北梁使臣呆若木雞。

    在心裏卻俱都掀起着滔天巨浪。

    慕容虎死了?

    怎麼可能?他們怎麼做到的?

    不會是在誆我們吧?

    但面前站着的是南朝小皇帝,這等地位的人親自說的話,不可能不要臉了吧?

    比起兩位副使單純的震驚,薛文律則想得更多。

    今日一早,白雲邊爲何跟得了瘋病一樣跑來?

    那句【今日你們什麼價】定然就是已經知道了結果之後的調戲和嘲弄。

    而後,他們在抵達此間時,門口聽見的那陣歡呼聲,還有對方說的那些話。

    【我大夏奉聖人之道,秉仁恕之德,當以德報怨,何須做針鋒相對之舉!】

    虧得自己方纔還覺得對方迂腐,又覺得對方純正,現在看來,迂腐個屁!純正個屁!

    什麼狗屁以德報怨,合着你們殺了我朝的邊軍大將,我們還得感謝你們唄!

    但最壞的還是白雲邊這個狗賊!

    真的是一點不幹人事兒啊!

    待得心頭的震驚緩緩消散,忿怒也漸漸平息,理性開始迴歸腦子,他們便很輕鬆地明白過來一個事實:此番所有的謀劃,終究是落空了。

    並且,再無迴轉的餘地。

    若只是聯軍暫時受阻,他們還可以利用北梁鷂鷹騎的名聲,向內憂外患局面仍在的南朝繼續施壓;

    若是聯軍暫時敗了,他們也可以用見好就收的方式,稍稍放寬條件,換去主和派的支持,達成議和的協議;

    但如今,慕容虎這個蠢貨竟然直接被殺了!

    他們瞬間失去了牌桌上談判的籌碼,南朝的君臣除非失心瘋了加上沒了卵蛋,纔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答應他們那顯而易見屈辱的條件。

    問題是,南朝君臣會是沒卵蛋的懦夫嗎?

    看着此刻專門跑來出一口惡氣的這對君臣,北梁三人都沉默了。

    不過沉默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不提什麼身爲使者應對對方皇帝問話的職責,光是他們身邊就有人讓他們沉默不下去。

    白雲邊疑惑道:“怎麼不說話,是因爲羞愧或者屈辱嗎?”

    老實說,這一瞬間,薛文律是真的被氣得動了殺心。

    但是,在這南朝京城,很顯然,真的殺心外露,被殺的一定是自己。

    他只好強振心緒,忍着滴血的心開口道:“惡賊伏誅,邊疆得安,此乃天大之好事。陛下和建寧侯所言之事甚大,外臣亦當回稟我朝陛下,交由陛下定奪,外臣不敢擅專。”

    看着薛文律此刻憋屈而違心的言語,再對比起他當日在朝堂之上,自信而囂張地說出過了今日便不是這個價了的樣子,東方白第一次體會到了那種兩國交鋒的緊張與刺激。

    他笑着道:“貴使說得有理,這等惡賊伏誅,確是大快人心之事。明日朕與母后在宮中設宴,歡慶此戰之勝,貴使也要一併出席啊!”

    薛文律光是想到那個場景便覺得臉頰一陣生疼,但是南朝陛下此刻的話,卻並沒有徵求他意見的意思,而是直接的通知,壓根就沒有拒絕的餘地。

    他只好點頭,“多謝陛下,外臣一定出席。”

    東方白笑着道:“既如此,那就明日見了。”

    夏景昀也朝薛文律微笑道:“還望貴使記得本官之請。”

    薛文律嘴角抽了抽,撫胸一禮,“外臣恭送陛下。”

    白雲邊小聲道:“想什麼呢,該走的是我們。”

    腦子剛纔一時發懵的薛文律捏了捏拳頭,趕緊重新行禮告辭。

    看着幾人離開,夏景昀笑着看了一眼一旁的禁軍統領商至誠,對東方白道:“陛下,讓商將軍派兩個好手護衛一下白中丞吧,我怕他把北梁人真給弄得心神崩潰了。”

    東方白哈哈點頭,剛纔旁觀了片刻的商至誠憋着笑應下。

    走下了樓,三位老先生已經不在了,北梁三人都悄悄鬆了口氣。

    白雲邊張了張嘴,但看着自己身邊就比自己還弱雞的屬吏,真怕把薛文律惹毛了給自己噶了,正打算悻悻閉嘴,身後默默走來兩個禁軍精銳,“白中丞,這兩日城中多有慶祝之事,陛下擔憂你外出奔走之安全,特命小人兩人前來護衛。”

    白雲邊眼前一亮,胸脯登時一挺,對着薛文律道:“世子殿下,放心,三位老先生高風亮節事兒也多,不會在這兒等着嘲諷你們的。”

    薛文律腳下登時一個踉蹌。

    而等他們走出清北樓的大門,北梁三人便齊齊傻眼。

    只見荀飛鴻領着整個院中的塗山三傑弟子們一起站着,瞧見他們出來,荀飛鴻便開口道:“在下奉師命領衆師兄弟在此,恭送貴使一行。”

    隨着他的話音,身後衆人齊齊作揖躬身,“恭送貴使,有空常來做客。”

    這整齊的歡送聲,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他們臉上。

    而那些他們先前所說的以德報怨的言語,在回憶中重新翻涌起來,仿如一個舉着劍的小人,吶喊着把他們的羞恥刺得千瘡百孔。

    直到此刻,耶律文德和元文景二人才終於明白,那句以德報怨,到底是什麼意思,又帶着多麼濃厚的諷刺。

    虧得他們先前還覺得這都是些謙謙君子,現在看來,君子個屁,心眼兒簡直又多又黑!

    薛文律此刻已經麻木了,裝作沒聽懂,朝着衆人回了一禮,“多謝,告辭。”

    快步走出,他猛地扭頭看着白雲邊,“白大人,不必送了!”

    白雲邊看着薛文律這表情,知道爲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暫時不能再刺激這位了,於是行了一禮,“那就請諸位慢行,咱們明日再見。”

    看着馬車在嚴密的護衛下緩緩離開,白雲邊雙手合十,念念有辭。

    一旁的屬吏忍不住問道:“白大人,您說啥呢?”

    “本官希望世子殿下千萬要挺住啊,本官還沒過癮呢!”

    屬吏嘴角抽抽,憐憫地看了一眼那輛遠去的馬車。

    馬車中,北梁三人面面相覷,臉色俱都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div  class="contentadv">        在帶着無盡希望而來的路上,在趾高氣揚抵達中京的時候,在南朝朝堂上對着滿朝君臣放狠話的時候,他們都沒想過是這個結果。

    他們起事的時機挑得不可謂不好,他們籌謀已久,又找到了東方平這麼一個極佳的突破口。

    南朝風雲變幻的局勢又給他們增加了如此有利的砝碼,最關鍵的是,姜青玄的死,讓南朝的定海神針倒下,南朝朝堂之上有權爭和清洗,四方之地有烽煙和殺戮,混亂而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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