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面目猙獰,因爲喉嚨被人扼住,她的臉被憋的青紫,滿眼驚慌,全是求生的慾望。
“霍爺?”此時正扼着她喉嚨的威猛漢子眼神向另一邊處在陰影處的男人瞥去。
渾身散發着上位者氣場的霍川連眸子都沒多眨一下,只輕輕彈了彈手中的煙,些許灰燼跌落在他腳邊跪俯着的男人頭上。
那人條件反射的被燙的一激靈,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任由菸灰與頭上的血跡相融,給他帶去更深的痛感,深入頭皮,無所掙扎。
“別弄死,下一項。”男人輕啓薄脣。
可這六個字對現下正在水深火熱中的一對男女來說,不僅不是解脫,反而更像要去往更絕望的深淵。
面如死灰的女人先被兩個保鏢扯着胳膊硬拽了出去,皮肉與地板摩擦後發出刺耳的叫聲。
待門關上,地上只剩了兩條深深的血跡以及黑紅的不明物質。
而一直跪趴在霍川腳下的男人盯着地上斑駁血跡直犯嘔。
“啊…讓…我…死啊……”男人拼盡全力,終於從沙啞的喉嚨中發出幾個音節,拼成殘缺不全的一句話,亦如他現在的狼狽情形。
可回答他的,只有視線中那個可怕的男人越來越遠的西裝褲以及關閉的大門。
他知道,他逃不掉了。
生不如死。
……
“霍爺,已經準備妥當了。”助理上前將設計師設計好的墓園全景圖遞上。
霍川接過保鏢手中帶有酒精的帕子,將自己的每個手指都認真擦拭了一遍,而後纔將目光移到圖紙上。
“好,沐浴。”他點點頭,以示認可。
沐……浴?
助理皺皺眉,隨即釋然。
也對,下葬夫人這麼大的事,的確應該慎重,看來霍爺是怕方纔沾染上的血腥會打擾到夫人。
……
次日,京都傳來兩大震驚人心的消息——
一是在不知名的廢棄倉庫中發現一男一女的屍體,兩人皆衣衫不整,渾身上下無一塊完好肌膚。
警方通報,此男女犯有多重侵犯人權罪,並且有熱心市民提供的證據,因此兩人屬於罪有應得,此案已結,不再追查。
可惜兩人無親無朋,至今屍首無人認領。
二是京都財閥大家霍家總掌舵一夜失蹤。
這兩件事同時掀起了京都的軒然大波,全京都上上下下都誠惶誠恐,有錢人們更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尋找他們的金主。
而鬧得滿城風雨的始作俑者,此時正在郊外一片墓園駐足。
往日一出門便風風光光被人前簇後擁的他此時孑然一身,只在胸口處別了一枝紅色玫瑰。
天藍氣清,是個好日子。
霍川深吸一口氣,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世界。
“盛顏,我來殉你。”
而後他毅然決然的躺了進去,躺到了心上人的身邊。
看着面前第一次如此近的容顏,霍川喟嘆一聲,紅着眼把人擁在懷裏。
雖然懷中人早已沒了溫度,可他卻是前所未有的滿足,近乎於虔誠地向她的額頭吻了上去。
——
“不,我真的沒錢了!”
“寧死我也不會再出去幫你乞討!”
“啊——好痛!別再打我了……”
“我去,我立馬就去……”
“放了我吧,求你。”
最後一眼,定格在破門而入的人上。
終於,一切災難都結束了。
“顏顏,快醒醒!村子口有你皮影戲呢,你不是最愛這種東西嗎?”
媽?
盛顏下意識緊蹙起眉頭,這聲音......
她已經有幾十年沒有聽到了。
盛顏略顯艱難的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她媽張巧芝的面容。
髮絲多半還是黝黑的,光潔的額頭在外露着,許是營養不良,她的臉色有些發黃,身上穿着暗粉色的舊衣,還帶着補丁。
這正是她記憶中母親年輕時的模樣。
難道是在做夢?
盛顏下意識伸手使勁掐了一下臉,痛感瞬間襲來,疼的她齜牙咧嘴的。
“疼疼疼!”
張巧芝被盛顏這模樣笑到了,“你這孩子,紅印子都掐出來了能不疼嗎?趕緊醒醒神,外頭有皮影戲,大家都可稀罕了。你要不要去看?”
聞言,盛顏一驚,擡頭把屋子打量了一圈。
屋內這熟悉裝扮,的確是她想念了幾十年的......她的房間。
可她不是死了嗎?
死前那撕心裂肺的痛甚至還歷歷在目。
盛顏坐起身,好一會兒才讓自己接受重生了的這一事實。
母親張巧芝看她愣着神,忙問她怎麼了。
盛顏頓時紅了眼眶。
是啊,她也是曾被人捧在手心裏過的。
她的家裏條件在村子裏頭不算好,卻也不算差,屬於一個喫飽,全家不餓的狀態,只是家裏頭到底住的是兩間房子的磚瓦房,看起來有些老舊。
她跟哥哥盛鑫住在一間房,她睡在木板牀的下鋪,現在房間裏頭飄散着一股讓她無比懷念的味道,是以前的溫暖。
看着在她面前笑的溫柔的母親,盛顏想起上輩子自己跟渣男私奔後,就再未見過年邁的母親,心裏一陣愧疚。
上前去抱住了張巧芝,忍不住的哽咽:“媽,我好想你啊。“
她自小就是被家裏人寵上天的那一個。
學習不用功沒有考上大學,家裏頭人由着她在家坐喫山空。
家裏頭的條件一般,可從小到大,從未缺過她的喫喝,父母和哥哥有好喫的,都第一個想着她。
可惜上輩子的她被閨蜜蠱惑,一心想着跟陸雲卓私奔,不惜拋下了最愛她的家人。
誰知那陸雲卓根本不是什麼謙謙君子。
他是從地獄走出的魔鬼!
自兩人私奔後,陸雲卓逐漸露出暴戾本性,對她沒有一絲溫情,白天讓她上街乞討,晚上除了打就是罵。
直到最後……
盛顏記得自己是被毆打致死的。
不過還要多謝撞擊她的硬物,讓她有了重來的機會。
這輩子,一手好牌,她再也不要打的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