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燭可不管他在想什麼，抓住他的手就往裏一塞。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但你整天往有仁兄的不乾淨的地方跑，身上早就充斥着各種鬼氣和煞氣，若不救治，你再福大命大，也會死。”
聽到這話，祁霽微愣。
連手被姜燭拽着，都沒多少反應。
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姜燭的臉：“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的工作，是十級保密。
面前的小姑娘，不可能查得到。
姜燭嘴角一勾，做出一副神祕莫測的高人模樣：
“我乃是高人，能救你於水火之中。”
當年她在擺地攤時，爲防止別人不信她，於是專門上網學了這一套唬人的手法。
最後一個客人都沒唬到就是。
誰知，面前的男人信了。
他清淺一笑：“嗯，那以後，就拜託高人了。”
姜燭微微一愣。
這人，還怪好的哩！
她很感動。
感動之餘，她朝他伸出手：“一張符一千。”
保鏢：“……”
看明白了，這小姑娘不是來搭訕的。
是來搶劫的！
祁霽倒是沒太多反應：“微信還是支付寶？”
姜燭立馬掏出手機：“都行都行！”
等一千塊到賬後，姜燭笑容真切了許多，從儲物戒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
“有需要再聯繫我。”
隨後，果斷上了電梯。
祁霽看了一眼名片，上面只印了姜燭的名字，以及手機號碼。
“姜燭……”
“七爺，沒想到出門就遇到騙子，這符一看就不吉利。”
祁霽卻搖了搖頭，將名片和符一併放進了衣兜裏。
“她不像是騙子。”
保鏢：“？”
*
這邊，姜燭一下樓，就打了個車，回了齊家。
她是首富齊家遺落在外的真千金。
在她15歲那年，被齊家接了回來。
本以爲，齊家會瞧不上她這個鄉野小丫頭。
所以她回來那天，一手撐着尿素袋，一手指天，哼哼兩聲。
“這一次，我，要拿回我應得的東西！”
但不是。
把她接回來後，齊家人對她極好。
三個哥哥整日黏着她。
她一噘嘴，老爸就揍他們。
再一噘嘴，爺爺就連老爸一起揍。
可以說，把她寵上了天。
“小姐，到了，一共三十五塊五，你給我三十五塊就成。”
出租車司機的聲音，叫姜燭回了神。
她付了車費，下車走到齊家莊園門口。
分明什麼都沒變，從門外看，卻比以前清冷許多。
也是，自從爺爺和父親離奇失蹤，大哥海難，二哥空難後，偌大的莊園，就只剩下被李慧推下樓，雙腿都瘸了的三哥。
人幾乎全沒了，怎麼可能不蕭索？
想當初，她就算是欠着功德值，被降下天譴，也要拼命守護的齊家人。
他們的命，全被李慧全拿去哄霍江北了。
就爲了繼承家產。
就爲了讓霍江北多看她一眼。
就因爲，她真愛上了霍江北。
想到這裏，姜燭火氣直衝天靈感。
“小姐，你回來了？”
門衛低頭打開門。
從一年前開始，姜燭每一次出門，都是去霍江北跟前要死要活。
可霍江北壓根不搭理她。
所以她每一次回來都帶着怒火，對下人非打即罵。
一邊打還一邊罵罵咧咧：“不過就是一羣書裏的人物而已，居然還會喊疼？”
他只能暗歎倒黴。
卻不想，今天姜燭並沒有發火，也沒有隨手抄起棍子就打人。
她只是仰頭看着三樓的房間，淡淡地問道：
“小哥在家嗎？”
門衛：“？”
三少爺不是被您推下樓了嗎？
兩條腿可都斷了！
自那以後，他就沒出過門！
這話問得，屬實多餘。
“三少爺在家。”
“在畫室，還是在房間裏？”
“在畫室。”
眼見姜燭就要朝着畫室去了，門外臉瞬間白了。
“小姐，你……這是要去見三少爺嗎？”
她該不會又想到什麼法子去折磨三少爺了吧？
是的，折磨。
把三少爺推下樓摔斷腿不說，一有時間，就去三少爺跟前發瘋。
說“你爲什麼還不去死？”
“爲什麼從樓上摔下去你還能活？”
“爲什麼只是摔斷了腿？”
“是，只要你死了，我就會開心！”
時不時還用刀子在三少爺身上劃。
就盼着他早點死。
從那以後，三少爺的精神，就一天不如一天。
尋死過好多次。
若不是心理醫生救助及時，三少爺怕是早就死了。
不過，他現在患上重度抑鬱症，什麼時候都會尋死。
所以自那以後，只要小姐一去找三少爺，所有人都會繃緊一根弦。
生怕哪天就傳來三少爺的死訊。
這一年裏，莊園已經辦過四場葬禮了。
再來一次，誰都喫不消。
姜燭：“嗯。”
門衛立馬神經緊繃：“小姐，三少爺最近情緒不太對勁兒，你……能不能暫時不要去見他。”
換作平時，他要是敢說這話，小姐肯定立馬抄起棍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但這一次卻沒有。
姜燭只是嘆了口氣：“放心吧，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你們能這樣保護他，我很高興。”
門衛一臉懵逼。
姜燭走後不久，他就收到了漲工資的消息，瞬間眉開眼笑。
小姐人好像變好了！
應該不會再刺激三少爺，或者再將他推下樓了吧？
可門衛還是不放心，轉頭給心理醫生打了電話。
“喂，徐醫生，請趕快過來一趟，小姐去見三少爺了。”
“我馬上過來。”
*
彼時，姜燭已經到了畫室。
畫室很暗，只點着一盞小檯燈。
齊瑾穿着毛衣，就坐在畫布旁，沒有畫畫，只是呆坐在輪椅上。
貌若神靈，卻眼神空洞。
他的手上，滿是紅色的顏料。
整個人，頹廢又死氣。
那可是，曾經最陽光開朗最溫柔的齊三少啊！
遠記得，那時他牽着她的手，走進齊家的時候，揉着她的腦袋，眉眼溫柔：
“姜燭，以後，就由哥哥來保護你。”
“不論什麼時候，你都要記得，哥哥會一直在你身邊。”
每當有人說她的不是，他都會捂着她的耳朵，笑吟吟地：
“別聽他們的，阿燭，就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小女孩！”
那樣溫柔陽光的人。
可現如今，在他身上，一點鮮活的人氣兒都見不到。
姜燭咬住下脣，推開了畫室的門。
“小哥——”
剛推開門，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姜燭：“！”
齊瑾手上，不是顏料！
是血！
他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