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直言不諱說出這事兒的,說明這小姑娘,確實有幾分能耐。
至少,不是第一次遇到邪祟。
果然,七爺找的人,就是很可靠!
還不等葛新和祁霽邀請姜燭幫忙調查,姜燭就已經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祁霽:
“我看你們已經找了好幾個道長和館長,準備明天一起去除邪祟是吧?”
“加我一個吧!我可以幫你們!”
救人可以攢陰德。
像這種,一次性救17個人的,得到的陰德簡直不要太多。
她得儘快攢陰德,儘快治好齊瑾的腿!
“姜小姐,這件事情沒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危險係數很高,你確定要加入我們?”祁霽問道。
姜燭立馬點頭:“我知道!我可以!真的!”
信誓旦旦。
她,鬼嬰。
邪祟什麼的,看到她都要跑八丈遠,不然她挨個揍。
懂?
祁霽笑,朝她伸出手:“好,那我代表非處所,歡迎姜小姐加入。”
“非處所?”
“對。”
非正常案件處理所,簡稱非處所。
祁霽是管理員。
全國上下,所有跟非正常案件掛鉤的,都會轉到非處所這裏。
保密級別相當高。
他們還有全國道觀門派的信息,一旦碰到相關案件,就會請他們下山。
一旦處理好案件,報酬相當高。
“還有報酬?”姜燭眸光一亮,“你們人真好!”
早知有如此人性化的部門,她之前就不偷偷摸摸救人了。
找他們,不僅能救人攢陰德,還能得一大筆報酬。
簡直美滋滋。
要知道,在回到齊家之前,她可窮了!
祁霽和姜燭加了個微信後,他將她拉進了一個羣。
羣里加上她總共有五人。
“姜小姐,這是明天一起去高家的道長,你們可以事先熟悉一下。”
姜燭點開羣,發了個齜牙咧嘴的表情:
“應該的應該的,對了,今晚儘量不要讓高家人離開,最重要的是,不要讓他們把邪祟俯身的物件帶出去。”
一旦附生之物被帶走,要想再找到,可就麻煩了。
“好,我這邊會處理。”祁霽點頭,“不過,今晚讓高家人繼續住在高家,會不會有危險。”
姜燭擺手:“沒事。”
葛新湊過來:“難道是因爲,邪祟知道明天我們會出現,所以不會對人動手嗎?”
“哦,那倒不是。”姜燭說道,“我是說,反正高家失蹤的也不止一個人了,多一個也沒差。”
葛新:“……”
“放心吧,突然失蹤,就意味着沒死,救得回來。”
葛新鬆了口氣:“那就好。”
大致瞭解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後,祁霽派人將姜燭送回了家。
“姜小姐,明天見。”
“嗯。”
等回到齊家,天都黑了。
姜燭進了莊園,走到樓下,見齊瑾屋裏的燈滅了,知曉他睡了,便停下腳,靜靜地看着他房間的陽臺。
以前,她也常常四處奔走除邪祟。
齊瑾總會等她。
她那時就奇怪:“小哥,你不會困嗎?”
“可阿燭也困啊。”他反而對她笑,“阿燭都還沒回來,我怎麼敢睡?”
姜燭看着黑漆漆的窗戶,眸光黯淡。
誰知就在這時,房間的落地窗動了。
齊瑾推着輪椅,來到陽臺上。
他身形瘦削,眼神空洞,從黑暗的房中走出來的那一刻,宛若鬼怪夜行。
從何時開始,齊瑾那樣向陽而生的人,也習慣於待在黑暗中了?
就在她打算進屋,避開齊瑾的時候,齊瑾突然低頭。
一時間,四目相對。
躲不開了。
齊瑾頓了頓,目光復雜:“姜燭?”
又是,夢?
最近做夢的次數,真是越來越多了。
姜燭沒應聲,避開了他的眼神。
“呵,還真是夢啊。”
現實中的姜燭,怎麼可能會避開他?
她可巴不得多刺激他,讓他去死。
但,夢裏的姜燭,怎麼看,都是一年前的姜燭。
眸光清澈,瀟灑肆意,沒有沾染一絲戾氣和兇惡。
能在夢裏見到這樣的姜燭,真好。
“阿燭。”他輕輕喚道。
姜燭頓住腳,察覺到他語氣中沒有怒火和怨氣,她有些意外,擡頭朝他看去。
只見齊瑾衝她笑了笑。
他面色慘白,雖然嘴角的弧度不大,卻有一種解脫之感。
“姜燭,其實,你不用殺我的。”
“你想要家產,我給你就是。”
“本來,我就沒想跟你爭什麼。”
大哥和二哥,也從未想過爭什麼。
他們那樣喜歡她,那樣疼她。
她若想要全部家產,開口說一聲就是,他們肯定會給,何必將所有人都逼近死路?
姜燭對上齊瑾溫柔的目光,心中一緊。
“嗯,我知道。”
她知道,他們從未想過要跟她爭。
她也沒想過要爭。
齊瑾眸光微柔:“所以阿燭,我送你一個禮物吧。”
“嗯?”
不等她反應,就見齊瑾握住欄杆,憑藉臂力,縱身一躍。
姜燭:“!”
“不要!”
眼見齊瑾已經墜落,姜燭顧不得其他,猛地往前跑了幾步,穩穩接住齊瑾。
下一秒,她抱了個滿懷。
鼻息間,全是齊瑾身上淡淡的藥氣。
她半跪在地上,輕輕擁住齊瑾,下巴抵在他肩頭。
“小哥——”
“你剛纔,是準備不要我了嗎?”
齊瑾眸光微顫。
爲什麼夢裏的姜燭,如此鮮活?
身上還有溫度?
“我不是——”
他只是,想成全她。
即使是在夢裏,他也想要她開心。
想要這樣的阿燭,開心。
姜燭將頭埋在他頸項間。
“即使是在夢裏,也不要尋死,小哥,你即使是在夢裏死去,我也是會難過的。”
齊瑾身形一僵。
會,難過麼?
他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下來,因爲吃了藥,身體剛鬆懈下來,就睏乏不已。
他幾乎全身的力量,都倚靠在姜燭身上。
“阿燭。”
“嗯,我在。”
“阿燭,我好想你。”
姜燭垂下雙眸:“嗯,我知道。”
“阿燭,你爲什麼,要害死大哥二哥?”
“我沒有。”姜燭拍了拍他的背脊,“小哥,你相信我,我會把他們平安帶回來,我會治好你的腿。”
“所以,睡吧。”
待齊瑾睡着,她橫抱起他,將他送回了房中。
殊不知,在她走後,齊瑾恍恍惚惚醒來,迷迷糊糊將手腕上的表取下來,用最後的意識,把錶盤在牀頭狠狠地磨了幾下。
是不是夢。
明天,明天就都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