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總是將事情泛化。
總覺得，做一件事情，必須得對所有人有利纔行。
可其實，一個人的命，也是命。
能救下一個人，那便是一個人。
她們，也有自己獨特的人生。
所以邪祟的努力，雖然只能顧及幾個人，那也並不是無用的。
“她們在意關我們什麼事情？”旁邊的女生罵罵咧咧，但對上姜燭的眼神後，還是弱了弱，“你要救她們，把我們拉進來幹什麼？”
“我們又不需要。”
因爲害怕姜燭，所以不敢大聲吼，但躲在女生堆裏嘟囔，她們還是敢的。
總歸不見得，姜燭會上來，把她們從女生們裏拖出去生喫掉吧？
更何況，她可不是一個人。
支持她的，還有另外三個女生呢！
邪祟面色一白。
“嘿嘿嘿，你們好像很能說的樣子誒？”姜燭伸了個懶腰，樂呵呵的，“舌頭肯定很有嚼勁兒吧！”
此話一出，四女生立馬閉上了嘴。
姜燭打了個哈欠，瞥了一眼邪祟：“你該不會，真的在意她們說的吧？”
邪祟愣了一下：“啊？”
姜燭託着下巴：“她們自己都不在乎自己，你去在乎幹什麼？”
每件事情，不管有多少人在爲之努力，總有那麼幾個人不滿意。
總有幾個大聰明，跳出來表示自己淺薄的智商以及感人的下限。
而且他們的聲音還賊大。
幾乎能蓋過所有爲之努力的人。
但，他們就只是他們而已。
代表不了整體。
甚至代表不了其他任何一個人。
因爲幾個大聰明，而污名化這個整體所有的努力，不是蠢，就是壞。
邪祟一頓，似乎想通了什麼一樣，眼底的迷茫消散開來：
“嗯，我知道了。”
“好了，說正事。”姜燭擺了擺手，“你拖進來的人，不止她們吧？還有一個男生呢？他在哪兒？”
聽到這話，邪祟眼神一變：“你問他幹什麼？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將他交給你的！”
“嗯？”
邪祟眼底滿是怒火：“我找他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纔找到他，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我要折磨他，我要叫他生不如死！”
即使知道，就算是將謝玉琊交給姜燭，他們也根本離不開這裏。
但一旦將謝玉琊交出去，他就一定會被姜燭護着。
這絕不是她想看到的！
無論如何，她都要謝玉琊痛不欲生！
要他生不如死！
姜燭反手就是一巴掌：“我問你這些了嗎？”
“問啥說啥，懂？”
“他在哪兒？”
“再回答不相干的，揍你信不信？”
直白且蠻橫。
邪祟嘴角一抽，想劇烈反抗，奈何，一擡頭，對上姜燭兇巴巴的眼神，她滿肚子火又不得不嚥了下去。
拜託！
誰敢跟這顧奶奶硬剛啊！
邪祟無奈，只能說道：“小姑娘，這世上，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他前世欠了我太多，我死守在這裏，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要他付出代價！”
“而現在，我找到他，這就是命！”
“這就是我與他之間的因果！”
“其他人，是不應該插手進來的！”
“你應該懂吧？”
姜燭她懂……個屁。
她反手就是一巴掌：“他在哪兒？”
“你根本不知道我經歷了些什麼。”
“你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站在我這邊的。”
說着，起勢就要訴說悲慘的過去。
姜燭：“停！打住！”
她看上去，像個會聽對方訴說悲慘，幫人排憂解難的好人？
天大的誤會！
“再問一遍，他在哪兒，再不說，揍你！”
眼見姜燭已經捏起了拳頭，邪祟嘴角一抽，終於還是選擇了服軟。
“反正你們也離不開這裏。”
“將他永遠困在這裏，相信也能叫他生不如死。”
邪祟說服自己，隨即擡手，扯出一根蛇皮繩。
下一瞬，謝玉琊就被扯了過來，摔在地上。
他正昏迷着，口吐白沫，面色慘白。
姜燭吃了一驚：“你給他下毒了？”
邪祟臉黑了下來：“沒有。”
一旁的小女生尷尬一笑：“那個，我見過他。”
她們在做未來夢的時候，對身邊的環境，也不是一無所知。
“她沒給他下藥，他是被嚇成這樣的。”
“他好像醒來了二十幾次，一醒就被嚇暈，又醒又被嚇暈，所以才變成這樣了。”
叫邪祟想折磨他都無從下手。
姜燭：“……”
好傢伙！
不愧是他！
*
謝玉琊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裏，他被抓到一個黑漆漆的地方。
四周是十幾個被吊着的女孩。
一個個跟屍體一樣白的小腿，挨個垂在他面前。
好驚悚的夢！
他當場被嚇昏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又是十幾雙垂着的小腿。
該死，還是那個夢！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夢裏，多了一個怪物。
那怪物，人臉，蛇身，蠍子手……
噁心又驚悚！
下一秒，他又被嚇暈過去。
他本以爲，這連環夢到這兒，總該完了。
但沒有。
他每一次醒來，居然都是在夢裏。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甚至還有銜接性。
因爲那怪物，說話了：
“李燦，前世你負我，害死我的孩子，還害死了我，你欠我得太多！”
“今生，你必須得爲此付出代價！”
“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
“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謝玉琊：“！”
前世？
復仇？
真是怪誕的夢。
至少，在第15次醒來的時候，他都以爲，這只是個夢。
直到，第16次醒來，他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會疼！
從那一刻開始，他才意識到，這好像不是做夢。
該死！
更驚悚了！
於是，之後他每一次醒來，變得更恐懼，昏死得更快了。
他不記得這是第幾次醒來了。
本以爲，看到的又會是那個復仇的怪物。
但不是。
這一次，他看到的，是姜燭。
入目，是她毛茸茸的髮卡。
透着與這詭異驚悚的地方，格格不入的溫軟。
“姜燭？”
“嗯。”
“你怎麼在這裏？”
難道也被抓進來了？
“當然是來救你。”
救他？
謝玉琊眸光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