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牀上暈暈乎乎,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秦天立馬支棱了起來,一把將姜燭擠開,急急忙忙給白辰頭上抹酒精。
一邊抹,還一邊防備着姜燭。
生怕她反手又是一巴掌。
白辰都燒成這樣了,可不興再來一巴掌啊!
“我說姜燭,你對病人能不能友好一點?”
姜燭沒應聲,只是倚在門口,不知在想什麼。
“你經常來這裏嗎?”秦天問道,“你們以前關係那麼好,爲什麼突然就鬧得這麼僵了?”
不對。
說鬧得僵吧,說互相怨恨吧,說老死不相往來吧,可白辰卻硬是沒將她的指紋刪掉。
是忘記了麼?
怎麼可能。
這地方一看就對白辰很重要。
怎麼可能連指紋都會忘記刪?
顯然,不是忘記。
是想留着。
而姜燭,則能在他失蹤後,第一時間知道他在哪兒。
所以這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看似沒聯繫。
卻又似乎,處處透着聯繫。
不等他想清楚,姜燭就從藥箱裏拿出藥和沖劑:
“去燒點水過來,把沖劑泡了。”
秦天立馬動身。
但剛走兩步,又退了回來,將白辰的被子掖好,很有幾分不自在:
“姜燭,你跟我一起去吧。”
姜燭:“怕鬼?”
秦天:“?”
怕鬼?
他一大男人,怕鬼?
他特麼是怕姜燭好嗎!
雖然放白辰一個病人自己在這裏躺着,有些讓人不放心。
但比起這個,讓姜燭和白辰單獨待着,才更讓人不放心!
誰知道姜燭會不會一個不高興,徒手把白辰給拍死?
那可太有可能了!
畢竟,她可是在詭異世界裏稱霸的人啊!
秦天越想越不安,所以死活要把姜燭拉着。
“對對對,我怕黑。”
姜燭反手就打開了廚房的燈。
“好了,去吧。”
秦天嘴角一抽:“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去!”
姜燭擡腿就是一腳:“滾!”
“那這樣,你站在門口,至少能讓我能看見,行嗎?”
至少,離白辰遠一點他才放心!
姜燭當然不願意。
誰願意爲了一個怕黑的慫蛋,多走那幾步路?
但看秦天那模樣,她要是不答應,他能跟她擱這兒磨一晚上。
無奈,她只能黑着臉,搬了個凳子坐到門口。
秦天這才鬆了口氣,安心燒水泡沖劑去了。
屋裏就兩人,秦天一邊得防着姜燭,一邊又不想讓氣氛那麼尷尬,所以各種找話題:
“姜燭,你說這大晚上的,咱們有緣聚在這裏,你有什麼感想嗎?”
“有。”
“是什麼?”
“我在想,如果把你從這裏扔下去,你摔死了的話,我是報警說你自殺,還是把你直接拖進山裏埋了。”
秦天手一抖:“!”
她還要給他找塊地埋了!
她……她……她人還怪好哩!
立個碑不?
“沒……沒其他了的嗎?”
“有。”
秦天鬆了口氣:“是什麼?”
“我在想,如果扔下去你沒死的話,我是送你去醫院把你毒啞慢慢折磨死你,還是下去補刀然後把你埋了。”
秦天:“!”
合着他就沒一條活路唄!
果然防着她不讓她靠近白辰是正確的決定!
秦天不由得默默感慨自己的聰慧。
很快,水燒好了,他端着沖劑回到臥房,放在牀頭櫃上,讓沖劑先涼一會兒。
涼藥的同時,他一邊拆藥片,一邊看向牀頭櫃上的玻璃瓶:
不怪他注意到這幸運星。
實在是白辰臥室裏,牀頭什麼都沒有,就只擺着一精緻的玻璃瓶。
而玻璃瓶裏,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顆幸運星。
是的,一顆。
折得還十分難看。
怎麼看都跟這房間裏的陳設格格不入。
秦天有些嫌棄:“我覺得,這東西,一定是一個對白辰哥來說很重要的人送的。”
“怎麼說?”
“你看啊,折得這麼醜,要我早扔了,白辰哥居然還留着,可見是情誼深厚了!”
不然誰如此珍惜收藏這醜玩意兒啊?
姜燭反手就是一巴掌:“醜?”
這可是用幸運絲和功德值,一點一點折出來的!
折的時候,稍有一點差池,就得重來。
多費神啊!
他就只能看到醜?
秦天幾乎是立馬醒悟:“你疊的?”
“對啊。”
秦天瞪圓了眼睛,CPU再次給整不會了。
姜燭打開玻璃瓶,拿出裏面的幸運星。
上面還沾染着亡魂的氣息。
於是,當白辰迷迷糊糊睜開眼時,便看到姜燭手執幸運星站在他身旁,
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初見。
*
那是一個下着小雨的下午,白辰因被家裏人算計,險些被劫匪綁走撕票。
就在他被捂住嘴巴拖進車裏,絕望不已的時候,突然一個穿着短袖大褲衩子,糙得一批卻長得很可愛的小姑娘走了過來。
她似乎完全沒察覺到,這是一場綁架案。
也完全沒意識到,目睹一起綁架案還湊過來下場有多可怕。
她只是一臉疑惑:“大哥,你們在幹啥?綁架嗎?”
白辰:“!”
她甚至還敢問!
她這一波,把綁匪都給整不會了。
這丫頭,腦子像是有那個什麼大病一樣。
“小妹妹,要想活命,就給老子記住,不許報警,什麼都不許對外說,你今天什麼都沒看見,懂嗎?”
劫匪笑得兇惡不已:“如果讓我在外面聽到了風聲,那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不過,你要是乖乖的,我們就不會對你怎麼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們都是拿錢辦事,懶得再多殺一個。
而像姜燭這種小女生,隨便唬一下,相信她一個字都不敢往外說。
就在劫匪們胸有成竹,勢在必得,剛要繼續將你白辰往車裏拖時,卻見那小姑娘不僅沒跑,居然還湊了過來:
“啊?你們不僅綁架,還要殺人?”
“你們人還怪壞的哩!”
綁匪:“?”
這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病人?
如此,就更沒必要把她放心上了。
誰知下一秒,那小姑娘咧開嘴,笑得陰森森地:
“這不巧了嗎?我最喜歡宰壞人了!”
不等綁匪們反應過來,姜燭擡腿就是一記飛腿,兩個劫匪被踹飛在地。
“阿打——!”
等白辰擡頭,只見她平穩落地,順手提了提大褲衩子,隨性又肆意。
糙得跟這個城市,格格不入。
可在那時的白辰眼裏,她打着傘,站在雨裏的模樣,卻比這世上任何東西都要亮眼。
下一秒,姜燭補刀,挨個兒揍。
揍得所有人都沒了反抗力。
白辰:“……”
她人,怪兇的。
不等他反應過來,姜燭已經撐着傘來到他跟前,遮住他頭上的雨水。
她伸出手,遞給他一顆幸運星。
“諾,給你。”
許是雨水模糊了眼睛,那顆幸運星在他眼裏,居然發着光。
跟姜燭一樣,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