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這樣喂藥的!
考慮過病人的死活嗎?
有些藥,即使捂住嘴,也能吐出來的好嗎!
秦天毛骨悚然,渾身冰冷,指着姜燭的手,一直抖一直抖。
“你就是這樣照顧病人的?”
這怎麼可能咽得下去啊!
藥多苦啊!
秦天總覺得下一秒,白辰就會被噎死在這裏。
他剛要上前救人,卻見白辰在聽到她聲音後,竟真安穩下來,硬生生將嘴裏的藥都嚥了下去。
姜燭順勢將所有沖劑全灌進他嘴裏。
經過這一折騰,等喝完藥後,白辰的臉,竟比剛纔還白了幾分。
秦天完全不知所措:“姜燭,哪有你這樣喂藥的!正常人能咽得下去嗎?”
他一邊說,一邊着急將姜燭擠開。
再不敢讓姜燭接近白辰了。
姜燭洗了洗手,託着下巴:“放心吧,咽得下去。”
而且,只有這樣,才咽得下去。
似乎白辰小時候,被人強行灌了不少藥。
導致自那以後之後,只要他意識不清的時候,誰給他喂藥,他都不會喝下一口。
生理性的抗拒。
遠記得有一次,白辰精神上受到重大打擊,躺在這屋裏,好幾天沒去上學,險些病死在這裏。
等她趕到時,他燒得迷迷糊糊,險些當場嗝屁。
等叫來醫生給他輸液之後,才稍稍緩過來。
但喂藥他卻怎麼都不願喫。
甚至餵飯,他都很抗拒。
沒辦法,姜燭就只能讓醫生給他用吊瓶續命。
等他稍稍清醒一點之後,纔對她說道:
“姜燭,如果以後我不吃藥,你就強行喂。”
“嗯?”
“你喂的話,我會喫的。”
而後他就昏死了過去。
姜燭照他說的,強行堵住他的嘴,還真叫他把飯都吃了下去。
之後他身體才慢慢好轉。
喂藥比餵飯更難。
所以,必須得用這種法子,才能讓他喫下藥。
*
“遭了,都是因爲你剛纔喂得太粗魯了,導致白辰哥連水都喝不下去了!”
秦天只是想給白辰喂點水,奈何一點都喂不下去。
他慌張極了。
生怕白辰出事。
“讓我來?”
秦天立馬擋住:“不行!”
打死不能再讓姜燭碰白辰!
枉他剛纔還以爲姜燭喜歡白辰。
他錯了!
他錯得離譜!
試問,誰會這樣對待喜歡的男生?
明白了!
指不定白辰之所以墮落,之所以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被姜燭折磨出來的!
他說恨姜燭。
肯定也是恨她的這種心狠手辣!
秦天腦子裏立馬浮現出各種各樣姜燭折磨白辰的畫面。
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心痛。
對姜燭便愈發防備。
姜燭擺手:“好好好,你餵你喂。”
可秦天無論如何都喂不進去。
好在白辰的燒慢慢退下來,臉色好看了些許,他才稍稍鬆了口氣。
水還是喂不進去。
秦天抿緊脣,學着姜燭的模樣,在給白辰喂進去水後,強硬堵住他的嘴。
本以爲這樣,白辰就能喝下水了。
但不是。
下一秒,白辰不僅強硬吐出水,還掙扎着,一把將他踹了出去。
“啊——!”
秦天摔在地上,一臉懵逼。
咋回事?
不都是一樣的操作嗎?
爲什麼他不僅喂不進去水,還會被踹出去?
他不理解!
秦天疑惑地朝白辰看去,卻發現此時的白辰,情緒有些失控,抓着被單,不停地掙扎。
額頭上也溢滿了汗水。
痛苦至極。
秦天手足無措:“快送醫院吧!我看白辰哥好像病得很嚴重!”
他掏出手機,哆哆嗦嗦想要撥打120。
秦天瞪大了眼睛,上前就想阻止。
但這一次,姜燭並沒有反手一巴掌,而只是將手貼在白辰額頭上,語氣有些無奈:
“沒事的,我在。”
短短五個字,白辰就安靜下來。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什麼都看不清楚,卻還是下意識地將姜燭的手拽在了手裏。
“姜燭……”
“嗯。”
“姜燭。”
“在呢。”
他嘟嘟囔囔喊着她的名字,每聽到一句迴應,都會安穩一分。
看到這一幕,秦天直接呆滯在原地。
怎……怎麼回事?
姜燭拿起一旁的水杯,餵給白辰。
還是照常,堵住他的嘴。
“嚥下去。”
白辰竟真的嚥了下去。
秦天:“!”
他湊近一看才發現,姜燭其實並沒有死死堵住白辰的嘴,只是稍稍捂住而已。
奏效的,顯然不是她的手。
而是……她的聲音?
意識到這一點,秦天眼底閃過一絲震驚。
如此種種,他要是還反應不過來,那他就是真傻子。
秦天扶額:“我去熬點粥,麻煩你照看一下白辰。”
姜燭點頭。
秦天去了廚房,順勢將房門帶上。
一時間,屋裏就只剩下姜燭和白辰兩人。
她坐在牀邊,將幸運星重新放回玻璃瓶裏,看着上面的亡魂之氣,她不由得嘆了口氣。
“姜燭……”
“嗯。”
白辰側過身,極力睜開眼,想要看清楚姜燭的模樣。
卻始終看不清。
像是幻覺。
又像是真的存在。
不過,僅僅是這樣,他也覺得很安心。
“我該怎麼辦……”
他將頭埋在她的掌心下:“我究竟該怎麼辦?”
他的話,不清不楚。
姜燭卻知道他在說什麼。
她說過,她的聽力,是極其敏銳的。
所以麗娘消散時,在他耳邊說的話,她其實都聽到了。
那是麗娘,是這樣說的: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你想知道你母親是不是被我帶走的對不對?”
“其實我確實嘗試過要將她帶走,但她舍不下你。”
“你母親,她從未離開過。”
“她一直守着你。”
“你身處險境,她又怎麼可能,忍心丟下一個人?”
“但凡她能活着。”
“都絕不會離開你。”
白辰一直認爲,母親是拋下他離開的。
他父親和爺爺也一直給他灌輸這個思想,叫他恨她。
他不恨她。
但他願意相信那個理由。
這樣至少,他還可以理所當然地相信,母親還活着。
可現在……
“她是被害死的。”白辰語氣嘶啞,“是被他們害死的,我早該知道的……”
“姜燭,我該怎麼辦?”
姜燭看向幸運星。
她一直都知道,那上面依附的亡魂,就是白媽。
那個被殘忍埋在花園裏,卻始終不忍離去的母親靈魂。
姜燭嘆了口氣,擡手拍了拍他的頭:
“去做你認爲正確的事情吧。”
白辰頓了一瞬,情緒漸漸安穩下來。
*
“柳少!”
柳天洲從私人飛機上走了下來,迎着風,氣勢逼人。
他淡淡問道:“白辰失蹤了?”
保鏢迎了上來:“嗯,而且失蹤前還發着高燒,看起來情緒很不對勁兒,怕是要出事。”
柳天洲取下墨鏡,冷如冰霜的眸子裏,難掩一絲變態的喜意。
等了一年,終於等到他的小獵物承受不住了。
嘖。
現在,也時候該他出現,成爲他生命裏唯一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