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起承轉合！
試問，當大家的祝壽詞都平鋪直敘的時候，你來個起承轉合，是不是就很出彩？
當然啊！
所以，當姜燭一開口，說出“這個老頭兒不是人”的時候，衆人都覺得，她是打算起承轉合了。
當一個出彩的顯眼包。
但，他們哪裏能想到，她光起承了，絲毫沒打算轉合。
就，生罵？
這哪裏是出彩的顯眼包啊。
她完全就只是個顯眼包！
大廳，瞬間安靜了。
落針可聞。
秦天：“！”
他就說別讓姜燭去的！
這丫，是真會四處發瘋的！
別說其他人了，就連齊蝶都瞪大了眼睛。
這姐妹兒，現在是擱哪兒都能發瘋是吧！
眼見氣氛跌入谷底，她連忙出來打圓場：
“那個，我姐姐的話其實沒說完，她其實是想作一首詩送給白爺爺的。”
這話雖然不能緩解尷尬，但好歹是給了白老爺子一個臺階下。
多少，是沒那麼尷尬了。
白老爺子僵在臉上的笑容，稍稍是活泛了起來：
“是嗎？是什麼詩啊？”
齊蝶腦子運轉飛快。
好歹她學習成績很好，照着唐寅那首詩改編一下，問題不大。
“這個老頭兒不是人，世人道做是神仙，養個兒子會做賊，偷得蟠桃供父親。”
此話一出，衆人都點了點頭，眼底滿是讚賞。
連白老爺子都笑了：“不錯不錯，唐寅的詩，你們倒是會借花獻佛。”
聽到這話，齊蝶鬆了口氣，轉頭看了姜燭一眼，笑得溫柔：
“姐姐總是有很多的奇思妙想的，是吧，姐姐？”
換作其他場合，她巴不得落井下石。
但今天不行。
霍江北說了，今天對他很重要，他需要姜燭來談合作。
所以，就算是她再怎麼巴不得姜燭去死，這場面她也得給霍江北圓回來！
誰曾想，姜燭完全沒順着她的臺階下，反而搖了搖頭：
“不是啊。”
她就只是單純想罵白老爺子而已。
衆人：“？”
好的，確定了，這人就是姜大小姐。
——一樣的腦子有病！
見她直白且大聰明的模樣，圍在人羣裏看熱鬧的白且卻笑了。
這姜燭，雖說跟他記憶中的不太一樣。
但，很有意思。
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不給白老爺子面子。
“白爺爺，你看，姐姐又在開玩笑了。”齊蝶暗罵姜燭一聲，立馬圓場。
白老爺子也不想得罪姜燭，也還算是慈愛地點了點頭：
“我當然知道，你們這些小輩啊，心思活絡，就是比我們這些老古板有意思。”
笑容是慈愛的，話是溫和的，實則他嘴裏有一口唾沫，恨不得現在就吐在姜燭臉上。
算了算了。
還等着這死丫頭讓利給他，現在不能得罪死了。
一旁有人說道：“姜大小姐真有意思，不知道你今天準備了什麼賀禮？不如拿出來給我們開開眼界吧？”
齊蝶和白老爺子的客套話，有人當真了。
真覺得姜燭是來誠心賀壽的。
此話一出，白老爺子臉上的笑容，再次僵在臉上，掩飾都掩飾不住。
齊蝶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賀禮？
姜燭能準備賀禮才真是有鬼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見姜燭兩手空空地開口：
“賀禮？”
秦天：“！”
如果他現在把姜燭拉走，那他二外公的臉面，能保住多少？
再怎麼也不能比二外公的頭髮少吧？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既然來了，自然是帶了賀禮來的。”姜燭一臉自信，擺了擺手，“我像是會空手來賀壽的人？”
衆人：“……”
像。
白老爺子鬆了口氣：“是嗎？那你準備的壽禮是什麼？”
姜燭揚起腦袋，45度望天，眼觀鼻，一副平等瞧不起所有人的姿態：
“我來了，讓你這地方蓬蓽生輝，這難道不是最好的賀禮嗎？”
秦天：“！”
齊蝶：“？”
霍江北：“？”
衆人：“？”
蓬蓽生輝這個詞，是這樣用的？
這姐，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
臉皮也很厚的樣子。
謝父：“……”
以後他壽宴，一定要把這丫頭列入黑名單！
謝玉琊挑眉，默默豎起大拇指。
他就喜歡她平等創死所有人的樣子。
白且眸光一閃。
以前，他總聽白辰提起姜燭。
說她有多特別。
那時他還不信，但現在，他信了。
只是，可笑的是，這樣特別，且被白辰當成光一樣的小姑娘，最後毫不猶豫拋棄了他。
任由他墜入深淵。
齊蝶張了張嘴：“姐姐你……”
話到半路就停了。
這話，她沒法兒圓。
白老爺子倒是很通情達理，替姜燭圓了，他生硬的笑笑：
“哈哈哈哈，你這丫頭，真是古靈精怪的，不過倒也不錯，你能來，確實是讓我這裏蓬蓽生輝啊！”
他努力找補的模樣，多少有幾分心酸。
幾人很快把話題岔開。
祝壽儀式終於結束，衆人入座，等着開飯。
“姜燭，你今天就我這老爺子一起坐吧？”
霍江北怕她不答應，也說道：“白老喜歡你，去吧。”
姜燭倒是沒拒絕。
她今天來，主打就是一個讓白老爺子不好過，既然能近距離讓他不好過，她咋可能拒絕。
所以她立馬應了下來：“好。”
霍江北滿意地點了點頭。
秦天見姜燭坐在齊老爺子身邊，不由得頭皮發麻。
生怕她一個發瘋，直接掏出一把刀把白老爺子給咔嚓了。
就很慌！
姜燭剛坐下，沒聊幾句，白老爺子就拿出一份合同：
“姜燭啊，我知道你家裏最近不容易，我跟你爺爺是好友，當然不能看着你齊家走向末路，來，你把這文件簽了，以後我給你們齊家供貨！”
說得那叫一個感人肺腑。
姜燭瞟了一眼合同。
如此傻缺且不公平的條款，他還能說得跟讓利一樣……
嗯，他好像把她當傻子呢！
衆人瞅了瞅白老爺子。
齊家死的死殘的殘，就剩下姜燭一個獨苗。
看得出來，白老爺子這是打算喫絕戶了。
“好呀！”姜燭豎起大拇指，“你人真好。”
眼見姜燭拿着筆打算簽字，白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
可下一秒，坐在桌子末位的白辰眸光微寒，擡手便將叉子丟回了盤子裏。
“叮——！”
盤子和叉子發出的刺耳響聲，叫衆人都朝他看去。
只見白辰倚在靠背上，一副吊兒郎當的二世祖模樣：
“老頭兒，你說你，人還沒死呢，怎麼做事兒就開始這麼陰間了？連小姑娘都騙？”
衆人：“！”
艹！
這大廳裏，兩個瘋批！
這飯還怎麼喫？
還怎麼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