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齊瑾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換作其他時候，能跟齊三少攀上關係，誰都會很樂意。
說不定一個大單子就成了。
但偏偏不該是今天！
就潘家那麼一鬧，齊瑾現在能有好心情纔有鬼了。
在這裏遇見，簡直不要太敗好感！
寧可在路上遇到不認識，也絕不想齊三少在這裏認識自己啊！
好在，齊瑾對其他人沒什麼興趣，只是環視一週，最後視線落在了霍江北的身上。
“小霍總？”齊瑾淡淡開口。
雖然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不知爲何，他說話時，總給人幾分敵意的感覺。
霍江北眉頭微皺，還是站了出來，微微一笑：
“齊三少，許久不見。”
誰知在聽到他迴應後，齊瑾眉頭微挑，眼底的敵意立馬消散了。
原來如此。
難怪霍江北會跟姜燭走到今天這一步。
但如果真是這樣，那霍江北，他是真該死啊！
齊瑾垂下眼皮，再擡眸時，眼底的情緒已經消散一空。
淡漠，疏離。
剛纔少見的那一絲敵意，也消散了。
似乎，霍江北已經沒資格再進入他的視線了一樣。
察覺到這一點，霍江北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
他和齊瑾其實沒有見過幾次。
在他的印象中，齊瑾是個溫柔開朗的少年。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少年竟成長到了今天這種地步。
剛纔齊瑾看向他時，眼底的不善和敵意，他能感受得真真切切。
他並沒有多意外。
畢竟，以他跟姜燭的關係，齊瑾不厭惡他才真的怪異吧？
可令他奇怪的是，就在他迴應後的一瞬間，齊瑾看他的眼神就變了。
不再有敵意。
僅僅一瞬間，他似乎就從他的視線中徹底消失了。
他，沒再將他放在眼裏。
爲什麼？
霍江北心裏隱隱有些不舒服：
“聽聞三少近來病了，現在可好些了？”
齊瑾神色淡淡：“嗯。”
只一個‘嗯’，再無其他。
可謂是一點不給霍江北面子。
偏偏在這裏，還沒有人敢說什麼。
面子什麼的，齊三少說不給就不給，又能怎麼樣？
不過，能叫齊三少主動打招呼，霍江北在衆人心中的地位，多少還是高了些許。
齊蝶一直躲在霍江北身後，在齊瑾看向霍江北的那一瞬間，她本來就瑟瑟發抖的身體，抖得更是不成樣子。
終於，她還是從霍江北背後站了出來，勉強鎮定地喚了一聲：
“小哥……”
可她再怎麼鎮定，聲音也多少還是有些微顫的。
她是真的太害怕了！
齊家的這羣瘋子，簡直就是她記憶中的噩夢。
“嗯。”
衆人疑惑地看了一眼齊蝶和齊瑾。
姜燭看到齊瑾時的反應，和齊蝶看到齊瑾的反應，簡直不要太大！
而齊瑾對兩姐妹的態度，也天差地別。
若是他們沒記錯，在齊家長大的孩子，是齊蝶的？
按理說，應該齊瑾對齊蝶的感情，怎麼都得比跟姜燭的深吧？
可現在看着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啊！
齊蝶勉強壓制心頭的恐懼，維持着笑：
“看到小哥身體轉好，我很高興。”
她，一點，都不，高興！
她巴不得齊瑾早點死了纔好！
齊蝶剛說完，就對上齊瑾淡漠的眼神。
只一眼，她就覺得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
她慌忙低下頭，不敢再看齊瑾。
衆人：“？”
不用着急回來？
身爲家裏唯一的哥哥，就這麼照顧妹妹的？
真不怕自家妹妹在外面被喫幹抹淨？
剛纔姜燭在的時候，他可不是這麼說的！
他可是專程來接姜燭回家的啊！
一時間，衆人看齊蝶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憐憫。
殊不知，齊蝶在聽到這話後，欣喜若狂。
不用回家就好！
齊家那地方，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踏進去一步！
所以她乖巧低頭：“好的小哥，我一有時間就回去看你。”
“嗯。”
齊瑾淡淡應了一聲後，正要離開，視線卻突然落在了不遠處的白辰身上。
這孩子，他見過。
阿燭的朋友。
不過看上去，這一年裏，他過得並不怎麼好。
齊瑾對他點了點頭，白辰一頓，也連忙點頭表示敬意。
他看得出來，姜燭和她小哥的關係很好。
所以此刻的白辰，多少有點拘謹和緊張。
齊瑾看出了他的侷促，微微一笑，而後出門等姜燭去了。
*
另外一邊，姜燭順着黑斗篷的氣息追着。
黑斗篷似乎也察覺到她的追蹤，竟順着整個白家繞了一個大圈子。
下一秒，那氣息又消失無蹤了。
姜燭皺眉，縱身一躍跳上牆壁，環顧一週。
卻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好快的身法。”
姜燭若有所思。
那人對白家很熟悉麼？
她正在疑惑時，卻聽牆下傳來驚訝的聲音：
“姜燭？”
姜燭低頭一看，是霍江北。
怎麼哪兒都能遇到他？
晦氣！
*
這裏是後門。
霍江北是出來透氣的。
他心情糟透了。
本以爲今天會順利讓姜燭簽下合同，和白老爺子達成協議。
可突發事件太多，叫一切都變得亂七八糟。
最讓他不舒服的，是齊瑾的眼神。
齊瑾還活着，這讓他很意外。
更讓他意外的是，眼前的齊瑾，跟他記憶中的齊瑾，天差地別。
究竟，是齊瑾斷了腿變得性情古怪。
還是說，他的記憶，真的出現了問題？
這些困惑，叫他腦子亂成一團，不得已，只能出來透透氣。
誰知一擡頭，就看到站在牆上的姜燭。
“姜燭？”
姜燭低頭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腦子裏又浮現出一些奇怪的畫面：
畫面裏，一小姑娘站在牆上，雙手張開，慢慢悠悠搖搖晃晃地順着牆沿走着。
突然，她扭頭，朝遠處的人看去。
“霍江北！”
她停下步子，轉身朝向他，笑得眉眼彎彎。
而後腳尖一點，身形一躍，便撲進了他的懷裏。
“這麼高，也不怕摔着。”他笑。
那小腦袋冒出來，倒是一點不怕：
“因爲，你總會接住我的。”
*
霍江北一愣，再定睛一看，只見姜燭腳尖一點，竟一躍從牆上跳了下來。
霍江北心中一緊，下意識地伸手去接。
卻接了個空。
姜燭在他旁邊穩穩落地。
霍江北心中再次抽痛起來，不受控制地說道：
“對不起，這一次，沒能接住你。”
姜燭：“接你大爺！霍江北，你有病是吧？”
霍江北：“？”
不應該，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