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就受到天道的限制。
她本以爲,那限制,只是對她一個人的。
可現在才發現,那限制,也會給周圍人帶來不幸。
哥哥們是這樣。
父親和爺爺是這樣。
白辰也是這樣。
…
當年發生的事情,幾乎是把所有人都推向了地獄。
所有對她的好人。
無一例外,都陷入了絕境。
所以打從一開始,如果沒有茶壺,她是絕對不可能去見白辰的。
“不幸?”白辰手微微收緊,眼眶泛着猩紅,“那所謂的不幸是什麼?”
姜燭沒說。
白辰卻看出了她的意思:“所以這不幸,是由你來定義的?”
算,是吧。
白辰咬緊後槽牙:“憑什麼?”
“嗯?”
“姜燭,憑什麼不管是一年前,還是一年後,離開與回來,都是由你來定義?”
“憑什麼你說我會不幸,那我就會不幸?”
“憑什麼啊!”
她憑什麼定義這一切!
憑什麼從來不過問他的想法?
就憑,他在她心裏,一點都不重要,是嗎?
“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姜燭說道。
“在你看來,我也不需要明白,是嗎?”白辰嘴角浮現一抹諷刺,“在你心裏,我的看法,從來都無關緊要是嗎?”
不是。
姜燭抿脣,沒應聲。
白辰手死死捏住她的胳膊,有些衝動地開口:
“那如果!”
如果他無所謂什麼不幸。
無論什麼事情,他都可以陪她一起去面對呢?
她就從來沒想過,會有這種可能嗎?
她憑什麼,可以毫不猶豫的拋棄他?
憑什麼!
這話,白辰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他氣得心口起伏不定,許久才稍稍平靜下來:
“姜燭,我恨你。”
恨她無論遇到什麼問題,總能毫無負擔的放棄他。
恨她放棄的第一個人,永遠是他。
姜燭:“!”
第三次了哈!
說了,說一遍就夠了!
真當她不會揍他是吧!
姜燭反手就要一巴掌,可巴掌還沒出去,一滴淚就落在了她臉上。
她愣在原地,久久沒動。
一滴……
兩滴……
三滴……
…
許久,白辰才冷靜下來,垂着眼簾,鬆開了她的手:
“你走吧。”
姜燭嘆了口氣,沒有擡頭,只是從衣兜裏拿出項鍊,塞到他手上。
白辰隨手抹了一把臉,故作輕鬆:
“在哪兒撿到的?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
“有人給我的。”姜燭認真地說道,“最近小心一點,可能會有人對你下手。”
白辰錯愕一瞬。
這難道,就是她所謂的困難嗎?
因爲不想給他帶來不幸,所以才遠離他的嗎?
她就從來沒想過要信任他,是嗎?
白辰垂眸:“嗯。”
她指着白且:“還有,他欠我十萬塊,叫他打給我。”
姜燭沒再看他一眼,轉身便離開了。
白辰站在原地,久久沒動。
一直旁觀的白且,突然出了聲:
“她很在意你。”
他和白辰的經歷幾乎是一樣的,所以,他很清楚白辰在想什麼。
白辰回頭:“什麼?”
“她很在意你,如果不是在意你,也不會專程把你排除在外。”白且說道,“是得多在意,纔會寧可一個人面對,而不是帶你一起赴險?”
白辰抿緊脣:“我不怕。”
不會。
白且從地上爬起來,坐在花壇上,笑得有幾分苦澀:
“真羨慕你啊。”
“能被人這樣庇護着。”
他從未羨慕過白辰什麼。
但這一次,他很羨慕他。
白辰頓了一下,突然低聲笑了:
“沒辦法,我命好。”
白且:“……”
*
姜燭從花園出來,剛走到前廳,還沒出門,就被人叫住了:
“姐姐!”
一回頭,是齊蝶。
“嗯?”
齊蝶神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對勁,即使是在走近她的時候,也會下意識地左顧右盼。
似乎在躲什麼人。
姜燭疑惑:“怎麼了?”
這小丫頭該不會惹上什麼仇家了吧?
因爲組織噴射戰士同盟?
那……確實挺招人恨。
爲防被誤傷,她默默後退一步。
就差在腦門上貼一句:
我不是同盟的人!
齊蝶見齊瑾沒在周圍,這才鬆了口氣。
不是她多想,實在是以前在齊家的時候,只要姜燭在的地方,總能看到齊瑾。
跟噩夢一樣!
“是這樣的,我最近身體不太好,可能得在江北哥哥那邊養些日子,所以這幾天,我就先不回去了,你……你幫我跟小哥說一聲。”
“啊?”
姜燭一臉懵逼。
齊蝶去霍江北那邊,原來是去養病的嗎?
唔,也是,被李慧欺負得渾身都是傷,確實是需要出去養病的。
“小哥就在外面,你可以自己……”
她可以自己跟他說。
可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齊蝶打斷了:
“姜燭,你究竟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姜燭:“!”
這小丫頭,突然好凶!
都不叫她姐姐了!
同盟會盟主就是不一樣了!
氣勢很足!
齊蝶意識到自己失態,立馬深吸一口氣,笑得溫柔不已:
“你是知道的,我跟小哥他們從小關係就不太好,所以,你幫我跟他說一下吧。”
不是關係不好。
而是齊家三子,從來都不帶她玩。
每一次她耍小心眼,都能被看破。
全家都是瘋批,而她是正常人的那種感覺,她不想再經歷一次!
姜燭聽到這話,倒也沒多問,點了點頭:“好。”
齊蝶鬆了口氣:“謝謝你。”
這是第一次,她跟姜燭真誠道謝。
待姜燭走後,她不停地反思自己這些天的舉動。
最近,她應該沒把對姜燭的敵意,表現得太明顯吧?
殺手網,他應該是不知道的,
吧?
她是真的太怕了!
如果齊瑾知道她想弄死姜燭,他一定會叫她生不如死。
一想到這裏,齊蝶的心又顫抖了起來。
齊瑾,他爲什麼沒死成呢!
*
齊瑾在門口已經等了很久。
一個人去廁所,不可能去這麼久。
徐醫生都有些着急了,齊瑾卻依舊面色淡然。
他知道姜燭不是去廁所。
她有事情要處理。
既然如此,那他慢慢就是。
就在這時,一個毛茸茸的身影跑了出來。
“小哥——!”
齊瑾淡漠的眉眼,瞬間染上柔色,他伸手牽住她,揉了揉她的腦袋,笑了:
“真是,幸好。”
幸好,清醒後見到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