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棟樓都抖了抖。
不對。
不是樓在抖。
是宿管阿姨在抖。
抖得跟阮軟一樣，很有規律。
“阿姨，不是去喫人嗎？你咋退回來了？”
“咋還把門給關上了？”
“怎麼了？”
“你是突然不餓了嗎？”
宿舍衆人：“……”
宿管阿姨：“……”
不是，誰家好人半夜去404啊？
還旅遊……
千里送人頭是吧？
嫌404的大佬喫食不夠，主動上門去送零食是吧？
宿管阿姨又開始磨後槽牙了。
“我今天突然覺得很累，腿軟腰疼。”宿管阿姨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爪子搭在兔子腿上，一副靜心修道的模樣，“所以，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去吧。”
她坐地上。
姜燭坐她脖子上，抓着她的耳朵，硬是沒打算下來。
疊……疊疊樂？
宿舍其他人，依舊大氣不敢出，只哆哆嗦嗦死死閉着眼。
路蘊川除外。
他早睜開了眼睛，手託着腦袋，靜靜地看着地上的疊羅漢。
見姜燭如此狂妄，他眉心還是忍不住狠狠跳了跳。
姜燭她真的，和啥玩意兒都能玩得很好啊。
“啊？爲啥？”姜燭不解，“你之前不是到處喫人嗎？不是一直很勤勤懇懇工作嗎？今天這是怎麼的呢？”
“你該不會是想曠工吧？”
宿管阿姨：“……”
她那是想曠工嗎？
她那是不餓不想喫人嗎？
她只是單純想活！
404那地兒。
鬼都不去！
“今天我放假。”宿管阿姨隨口胡謅，“只是因爲放心不下你們，所以纔來看看而已。”
姜燭一臉喫驚：“你還有假期呢？”
“當然。”
“那你放假後，代班的宿管呢？”姜燭摸了摸下巴，“我剛纔好像沒看到誒，難不成，她曠工了？”
宿管阿姨：“……”
“曠工什麼的，絕對不行！”姜燭一臉堅定，“你們都光榮的打工人，這麼榮譽的事情，她居然曠工？”
“她破壞了組織的團結啊！”
“而且，她代班不來，讓你放心不下，腿軟腰疼都得來查房喫人，多累啊！”
“這你能忍？”
姜燭一手叉腰，穩坐她脖子上：
“反正我忍不了！”
宿管阿姨又開始磨後槽牙了。
姜燭拍了拍她毛茸茸的兔子腦袋，一臉正義：
“走，你帶我去找代班宿管，我好好跟她說道說道，她這工作態度可要不得！”
“她要是不改正，咱就舉報她！”
“好好的一個工作，怎麼能讓她這樣糟蹋？”
宿管阿姨磨着牙，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冒出來的：
“我能忍。”
姜燭更驚訝了：“看不出來，你脾氣還怪好的。”
宿管阿姨艱難扯出一個假笑：“是啊，哈哈……”
衆人：“……”
第一次覺得，當宿管阿姨，也挺難。
“不過呢，既然你能忍，那我也不強求了。”
“畢竟，我一個外人，也不好插手。”
宿管阿姨鬆了口氣。
這口氣還沒完全松下去，就聽姜燭繼續說道：
“所以，你還是帶我去404吧。”
“反正你人這麼好，肯定不會介意在腿軟腰疼的時候，揹着我去404玩的吧？”
衆人：“……”
道德綁架什麼的，她是信手拈來啊。
404.
去你大爺的404。
誰腦子有包纔會去404！
偏偏姜燭這死丫頭，腦袋是真有包！
“去不了。”宿管阿姨立馬說道。
姜燭：“怎麼的呢？”
宿管阿姨：“腿剛纔不小心斷了，一步都走不了。”
不等姜燭繼續問下去，她就一拳頭往自己腿上一砸。
“咔嚓——”
這一波，腿是真斷了。
宿管阿姨臉色疼得一白，卻硬是一聲不吭：
“你看，我馱不成了。”
衆人：“……”
姜燭眨巴了一下眼睛：“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其實也想去404，但礙着腿腳不便，所以不能去？”
宿管阿姨順着她的話點了點頭。
“哎，你說得沒錯，我雖然看上去兇，還喫人，但我是個好宿管，也想陪你一起去404。”
“但現在這不是條件不允許嗎？”
姜燭感動不已，終於從她脖子上跳了下來，手依舊死死揪住她的耳朵：
“那我揹你去吧。”
宿管阿姨：“！”
啥？
“你看啊，咱們聊這麼久，感情也算是深厚了。”姜燭一臉真誠，“既然你想去404，我當然得帶你一起去啦。”
她拍了拍宿管阿姨的肩膀：“放心，我不是那種會撇下你的壞人。”
宿管阿姨：“！”
求您，做個壞人吧！
宿管阿姨後槽牙磨了又磨，磨了又磨，終於還是開口說道：
“404，我不能去。”
“怎麼的呢？”
宿管阿姨深吸一口氣：“會死。”
姜燭抓着她的耳朵，蹲下身：
“這話怎麼說？404裏究竟有什麼？”
宿管阿姨抿緊脣，顯然不想說。
奈何耳朵在姜燭手裏。
她沉默一秒，姜燭就揪一下。
再沉默一秒，姜燭就再揪一下。
…
再這樣薅下去，誰知道耳朵會不會斷？
宿管阿姨簡直要瘋。
最後，她只能咬牙切齒地說道：
“404裏，住着守門人。”
此話一出，宿舍幾人心都提了起來。
如果說，404真住着守門人的話，那門豈不是就在裏面？
他們豈不是都能活着回家了？
意識到這一點，三個新生直接淚流滿面，滿眼希望。
連阮軟抖得都沒那麼厲害了。
姜燭託着下巴：“那門呢？也在404嗎？”
“我不清楚。”宿管阿姨搖搖頭，“我從來沒敢進去過，所以能放我走了嗎？”
姜燭看了一眼掛鐘。
11.40.
距離宿管阿姨喫人時間過去，還剩下20分鐘。
“你要去喫人嗎？”
宿管阿姨不置可否，只死死盯着姜燭。
“帶我一起唄。”姜燭傻樂。
宿管阿姨嘴角一抽，閉上眼睛，不動如山：
“我今天放假，不喫人。”
“你要是不信，我就在這裏坐到12點。”
出門是不可能出的。
出門就可能被姜燭強制拐到404。
還不如在這裏坐着。
反正12點一到，她會消失。
去他大爺的404！
於是，宿管阿姨還真就，任由姜燭捏着她的耳朵，不動如山的坐到了12點。
而後，她身體開始透明，消失在了寢室裏。
消失時，她詭異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
“去404，會死的哦。”
隨後，那雙通紅詭異的眼珠子，也消失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