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黑斗篷正看着望遠鏡。
在齊瑾出現的那一刻，他就死死盯着他。
不對勁。
齊瑾身上的氣息變了。
便是離得如此之遠，他也能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壓迫感。
他的預感是正確的。
因爲很快，他就看到齊瑾周身縈繞的血色鬼氣。
僅僅指尖一動，他派出去的人就全完了。
“我去？這是什麼情況？”男人也湊到了鏡頭前，震驚地看着這一幕，“這齊家三少，究竟是什麼來頭！”
“我的人盯了他那麼久，沒聽說他有什麼特別的啊。”
甚至一年前，他還成了個廢人。
對啊！
廢人！
他不應該是個瘸子嗎！
怎麼站起來了？
難不成，之前種種，都是他裝出來的。
嗯……
就憑他這實力，也沒理由裝廢物啊。
男人看向黑斗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黑斗篷眉頭緊皺。
這世上有這般實力人並不多，齊三少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神護大人。
他沒見過神護大人。
在他有記憶以來，神護大人就只存在於傳說中。
聽說鬼主消失，神護大人接連死去。
他們都自顧不暇了，哪還能像傳說中一樣四處救人，抑制詭異世界？
如果齊瑾真的是神護大人，如今神護大人現世，那鬼主也很有可能已經誕生。
這絕不是個好兆頭！
“去，通知慧姐，查一下齊瑾的身份，若真是我想的那樣，事情就麻煩了。”
“我這就去！”男人想了想，又說道，“那你這邊的任務怎麼辦？”
黑斗篷咬了咬牙：“放棄。”
男人點頭，轉身離開了。
黑斗篷還在死死盯着齊瑾。
就在這時，齊瑾突然擡頭，看向了這邊。
那一瞬間，他纔看清楚齊瑾的模樣。
碎髮之下，一雙金瞳！
單是看一眼，黑斗篷便覺得渾身被壓制得動彈不得。
這是如何強大的實力啊！
黑斗篷嚥了一口唾沫，暗自慶幸，自己選的位置夠遠。
他是通過望遠鏡才能看清楚齊家，齊瑾應該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意識到這一點，黑斗篷狠狠鬆了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松完，就見齊瑾薄脣輕啓，看口型似乎是：
“狐狸？”
黑斗篷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看到了！
齊瑾看到了他了！
“能修成人形，也算是天賦異稟。”
“只可惜，走錯了路。”
齊瑾擡手一點，黑斗篷的心臟就像是被捏住了一樣，被騰空拽起。
窒息般的痛苦叫他死命掙扎，卻根本掙扎不開。
“啊——！”
黑斗篷發出一聲痛呼，整個人便化作了一團污水，淋溼了地面。
齊瑾收回手：“替身？”
看來這隻狐狸，比他想象中，還要有天賦。
不過這替身是用本體的血肉築成的。
就算是沒能殺死他，他本體也不會太好過。
不至於對姜燭造成威脅。
而先前逃走的男人，還未逃出兩步，一縷血色鬼氣入體，他便昏死了過去。
齊瑾看向小一：“槐樹巷子，同夥，去處理了。”
小一錯愕的看了一眼齊瑾：“好。”
先前小一等人被黑衣人重傷時，他們意識還是有的。
齊瑾的所作所爲，他們都看到了。
雖然驚愕他爲什麼突然能站起來了，也詫異他爲何有如此能耐，但沒人多問一句。
拿着那麼高的工資，閉嘴什麼的，他們超懂！
*
暗室中，正在打坐的男人猛地睜開了眼睛。
“噗——！”
一大口鮮血，染紅了地上的蒲團。
他堪堪穩住身形，眼中滿是怨恨。
“不甘心——！”
“我不甘心！”
“憑什麼！”
“憑什麼她能每一次都得到旁人的庇佑！”
“她作惡多端，她該死！”
就在這時，他手機亮了起來。
看到信息內容，他臉色愈發難看。
“神護大人？”
屁的神護大人！
所有庇護姜燭的人，都特麼是羣噁心玩意兒！
“喜歡救人是吧？”
“喜歡當英雄是吧？”
“我倒是要看看，這一次，她會怎麼選擇！”
他從櫃子裏拿出一個鏡子：“去，該你出手的時候了。”
鏡子裏飄出一抹黑煙：“主人，你直接對她動手，很容易被天道發現……”
他會死的！
“那我就與天道鬥！”
他以身入局，賭上一切。
也要姜燭的命！
*
“叮鈴鈴——”
“叮鈴鈴——”
姜燭臥房裏，鈴鐺在一直響個不停。
一透明的身影，憑空出現在半空中。
比起之前，他透明的身軀，隱隱化作了半實體。
他靠近姜燭，指尖落在她眉心間。
痛苦，洶涌澎湃地傳入他的體內。
他本來半實體的軀體，竟隱隱又透明瞭幾分。
就在這時，門開了。
是齊瑾。
他站在門口，與半空中透明的男人對視一眼，有些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恨嗎？”
透明男人淺笑，眉眼透出幾分疲憊：
“沒什麼可恨的。”
“好歹，也算是留在了她身邊。”
齊瑾看着他，眼神複雜了幾分，伸手將血色鬼氣傳入透明男人的體內，卻無法替他修復靈魂。
他又嘆了口氣：“若是她知道了，會難過的。”
“那就不要讓她知道。”男人搖搖頭，“等到她長出一顆完整的心臟後，應該就能接受了。”
能……嗎？
怕是不能吧。
若是能接受，姜燭當初也不會痛苦得連軀體都保不住。
男人的透明軀體撐不了太久，吸收完所有痛苦之後，便消失在了半空。
齊瑾看着姜燭腳上的紅色鈴鐺，垂下眼眸。
“這對她來說，真的公平嗎？”
*
姜燭整整昏迷了三日。
醒來後，她有些錯愕地撫上心口。
不疼了？
爲什麼？
以往長出心臟，多多少少都要疼上半個月。
甚至在這半個月裏，大部分時間她連清醒都做不到。
爲什麼這一次不疼？
難道說，割了一次心臟後，再長出來，就脫敏了，不疼了？
姜燭驚喜不已：“難不成，我真是天道的親閨女？”
天道雖然不僅扣她功德值。
還拿天雷劈她。
但沒想到這都是愛？
姜燭默默看向天。
“我以後一定也把你當親閨女愛！”
她也要把它往死裏寵！
真正意義上的‘死’裏寵。
誰都別想好過！
姜燭利索下牀，換了身衣裳。
她得去醫院看看白辰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