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動情？
是的，動情。
他想親吻她，想靠近她，想永遠讓她留在他身邊，這分明就是動情的表現！
讓離梟無法接受的是，就連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都不是他自己的。
那是褚司的。
他僅僅只是一個被影響着，一個連自己感情都分不清的人。
離梟突然暴躁了起來，看姜燭的眼神兇狠了許多：
“喜歡你？姜燭，你會不會有點太過於自作多情了？”
他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就算是喜歡，那也得是他自己的感情！
是他自己對姜燭動了感情。
可，怎麼動的？
不管是他以爲自己是霍江北時期，還是後來恢復記憶的鬼尊時期，他和姜燭之間，都沒有發生過任何足以讓他動感情的事情。
他真的，只是繼承了褚司的愛。
還不是繼承全部。
而是隻繼承了一部分。
僅僅是一部分，就能影響他到如此地步。
這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不喜歡啊。”姜燭倒是無所謂，“不喜歡的話，你空口白牙說會留我性命幹啥？還心軟？詭異連心都沒有，會心軟個屁！”
離梟想反駁，可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無法反駁。
如果不是因爲心臟，他沒任何理由留下姜燭的性命。
他沉默半晌，終於還是低聲問道：
“如果我說，我可能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你呢？”
他看似說得不經意，實則眼神一直落在姜燭的臉上，生怕錯過她一點情緒波動。
姜燭咧開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如果你喜歡我的話，那問題就好辦了！”
“嗯？”
姜燭滿眼真誠，身體往前移動了幾分，儘可能隔着桌子，拉近她和離梟之間的距離：
“你應該聽說過人類世界的愛情吧？就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那種！”
離梟眸光閃了閃。
她這話的意思是，要跟他來一場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愛情麼？
還怪讓人害羞的！
離梟有些壓制不住內心的喜悅，面上卻板着一張臉，不動聲色：
“嗯，聽說過，所以呢？”
談戀愛！
談戀愛！
他願意！
雖然他並不懂什麼是愛情。
但至死不渝什麼的，他也不是不能去學。
畢竟，他可能是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的。
“所以，每個喜歡對方的人，都是願意爲對方付出很多東西的。”姜燭又說道，“是那種，就算對方要你的命，你也是會給的。”
“給命文學你聽說過嗎？”
離梟心動了動。
此刻他已經飄飄然；“沒有。”
姜燭立馬給他科普了一下給命文學。
大致就是，‘通紅着眼眶，嘶啞道：叫我一聲老公｜哥哥，命都給你’，然後，叫了一聲‘老公｜哥哥’後，真一刀捅死了自己。
離梟覺得不對。
但說不出哪裏不對。
扒拉在門口努力分析自己存活機率的老黑，聽到‘給命文學’，人都懵了。
給……給命？
不是，這年代談戀愛，都這麼顛了嗎？
還是說，是他在組織裏待久了，已經不能適應人類世界的愛情了？
可扒拉往裏一看，卻發現姜燭說得無比認真且誠懇。
老黑沉默良久。
最終下定決心，這輩子都不要談戀愛。
給命文學，笑死，根本不敢給。
“這叫什麼，這就叫愛情！”姜燭滿臉真誠，“在我們人類世界裏，喜歡一個人，都是要給命的。”
離梟本來還在準備跟姜燭談戀愛的飄飄然中，聽到這話，腦子清醒了幾分。
這結論下得太直白了。
直白到，他毫不費力就能明白，姜燭想要他的命。
離梟心裏突然涌出幾分苦澀，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擡眸：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你如果喜歡我的話，就把心臟還給我吧？”姜燭真切地看着他，“你會給的吧？對吧？”
離梟笑了，眼底卻並沒有一絲笑意。
見姜燭爲了表達自己的真誠，都站起來壓着桌面湊到他跟前了，他既心動又覺得可笑。
他伸出兩根手指，點在姜燭額頭上將她推開。
“小阿燭，我只是不懂人類世界，但我不是傻子。”離梟不緊不慢地說道，“想要我的命，用實力來拿。”
姜燭：“……”
很好，PUA了，但沒PUA成功。
她功底還是差了點。
以後爭取報個PUA培訓班，好好鑽研一下。
保證下一次往死裏PUA這小子！
見姜燭有些失望，離梟眼神暗了暗，第一次有幾分認真地問道：
“姜燭，是不是如果我喜歡你，你也只會利用這一點殺了我？”
聲音嘶啞，像一條被遺棄的狼狗。
貌似可憐。
但姜燭完全可憐不起來。
心疼惡人，會變得不幸。
姜燭聳了聳肩：“對呀。”
相信換成離梟，也是會這樣乾的。
他們誰跟誰啊，一旦有機會，不要對方命都不太好意思。
離梟垂眸，收斂了所有情緒，再次擡眸時，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慵懶優雅姿態：
“那不好意思啊，你的希望落空了，我並不喜歡你。”
他身體後仰，滿臉都是戲謔的笑：
“我喜歡強大的女人，想要我喜歡上你，那就變得更強大一點吧。”
“哦，對了，既然你不願留下，那你升職這事兒，沒得聊咯。”
“想找到門，就得看你自己的實力了。”
他起身，給了姜燭一個飛吻：
“去吧，護士長已經等你很久了，期待我們下一次見面。”
雖然是飛吻，可下一秒，姜燭的臉頰冰涼了一瞬。
她嫌棄得臉都皺成了一坨。
再次抽出四十米的大刀。
離梟眼神晦暗，卻依舊笑着：
“不要太兇，太兇的話，我可不會喜歡。”
說罷，打了個響指，消失了辦公室。
在他消失的瞬間，原本乾淨整潔的辦公室，立馬破落了下來，入目都是血，一些護理儀器亂糟糟地堆放在各處。
似乎，這纔是辦公室原本的模樣。
就在這時，一陣銀鈴般的小女孩笑聲從四周響了起來。
“咯咯咯——”
雖是笑聲，卻讓人毛骨悚然。
正在思考姜燭和院長愛情長跑，還要跑多久能成功的老黑，聽到聲音，立馬躲在了姜燭身後。
抖得牙齒一直咯吱咯吱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