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軍在主帥景黎驍的率領下,連克三年前被陳國奪取的邊疆七城中的五座。
其陳國二皇子離君豪被右將軍景熙生擒,於同月小雪時節,景家軍受召將這位帝國皇子押解回京。
邊疆局勢不穩,故只有景家父子率領五千蟒頭黑騎歸京。
話說京城自收到消息以來,這半個月可以說是舉國同慶,無論是身居高位的達官貴族,還是身着粗衣麻布的平民百姓的心情,都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
翹首以盼!
今年的雪來的稍早一些,龍陽城城門樓子陰暗角落裏的積雪,還頑強的在早已放晴的日光下等待着天地再次被染成一色。
文武百官早已在城門前站定,各色服侍在灰青色的地磚上顯得有些雜亂,現在這百十來號人紛紛扎堆,手插衣袖交頭接耳的說着什麼。
“嘿~今年這天可真是怪了哈,這雪都下過半拉月了,還是不見暖和。”
說話的這位京官,身着海青色官服,兩隻手來回的搓着,時不時的哈一口氣。
“你要是嫌冷,大可現在就鑽回轎子裏打道回府,抱着你剛納的小妾暖暖身子。”
聞言,一旁的官員同僚紛紛笑顏附和,弄得嫌冷的官員撇了撇嘴不再言語。
“我說,也不能怪李侍郎發牢騷吧,咱們天還沒放晴就出來候着了,瞧瞧,等到現在這晨霧都還沒消呢。”
就在其他官員想發表己見的時候,人堆裏一聲驚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往哪兒瞧,我瞅見景家軍的旗了!”
隨着衆人的目光匯聚到一處,在濃濃的晨霧中,一杆軍旗被清風吹得飄揚不止。
傳入耳邊的盡是整齊劃一的馬蹄聲和馬鞍相撞的聲音。
景家軍回來了!
“快快,都站好了,禮部的人呢,趕緊奏樂!”
原本還零零散散的百官,迅速地排列整齊,隨着頭一聲擂鼓炸響,接踵而來的便是滔滔不絕的凱旋之樂。
再瞧龍陽城東門外,兩處高山中的山澗,一排蟒頭黑騎衝破濃霧映入衆人的視線。
“什麼章程,爲什麼只有這個幾個人?”
“是啊,怎麼回事,陳國被擒的皇子呢?”
百官的輿論聲,漸漸的壓過了禮部的奏樂,一黑騎扛着黑底金繡的軍旗飛快的趕至衆人跟前,手拽繮繩中氣十足的說道:“各位大人辛苦!”
不等按捺不住的百官出聲詢問,那黑騎繼續說道:“我家主帥說了,邊疆大勝皆是皇恩浩蕩所致,如今未曾進宮面聖,不敢受各位大人祝賀,所以各位大人請回吧。”
說完,這黑騎便拽着繮繩就要扭頭就走。
站在最前面的戶部尚書左硯立馬扯着嗓子喊道:“敵國皇子呢?”
那黑騎頭也不回的在飛馳的馬背上回道:“我家少帥及右將軍已從南門入城,所擒皇子會由兩位親自押解到天牢。”
隨着扛旗的黑騎歸隊,一行人再次消失在濃霧中。
清晨涼爽的微風吹在百官的臉上,吹涌起心中的五味雜陳。
“哎~這景家軍就是神氣哈,一個小小的校尉,都耀武揚威的在馬上對咱們發號施令,可真是了不得了。“講說的官員偷摸的左右環視,見沒有附和,趕忙挪了挪身子,對左硯說道:“左尚書,您看,咱們?”
左硯憤然離去,這衆人見爲首最大的戶部尚書都走了,再在這裏帶着着實不想那麼回事,便一鬨而散,各忙各的去了。
東門這邊散了,南門這邊可就熱鬧了。
不知是誰在浩蕩的街道上喊了一句景家軍從南門入城了,惹得所有商販丟掉自己賴以生計的傢伙什衝到街道兩旁,擠破了頭歡呼吶喊起來。
閣樓上的窗戶全都敞開,酒肆食客紛紛趴在窗沿上伸着脖子往下看,更有甚者,搶不到好地方了,居然爬到就近的樹上只爲一睹景家軍的風采。
京城裏的妙齡少女們,膽小的跟在人羣后面偷偷的騎在馬上的漢子們,不覺間漲紅了臉。膽大一些的便站在閣樓的窗戶裏朝着愛慕順眼的人拋去首飾等物,以求得到愛慕之人的迴應。
南國民風淳樸,而且景家軍早已成爲百姓們心中的正義之師,王者之師,若不是被三綱五常束縛着,恐怕這羣從戰場上活下命來的將士們就要被他們拉到家裏設酒擺宴款待了。
三千黑騎爲首者,身騎龍馬花雪毛,秋霜玉劍橫跨腰間,一身落日明珠袍,手拽繮繩,披靡萬方,觀其相貌,莫說千中選一,就是走盡天下,也尋不出個對兒。
只不過眉宇間那幾分跳脫徒增了些許稚氣,但這也絲毫不妨礙他潘安之貌,若不是瞧那長龍一般的黑騎浩浩蕩蕩的跟在他身後,你絕對不會想這是生擒敵國皇子的少年將軍呢,只當是某位官宦家的俊朗公子哥呢。
只見這少年將手指放進嘴中吹一口哨,一隻雪鷹撲棱着翅膀飛到他的肩上。
一根乳白色的羽毛自少年面前飄落,他輕輕用手捻住,把玩了起來。
聽着耳邊滔滔不絕的吶喊聲,他那雙璀璨的星眸似是在跳動,微微勾起的嘴角宣示着他此時此刻正沉浸在榮耀的氛圍中。
“你瞧瞧,這等風光之事老頭子真是不會享受,偏要自己偷偷溜回來,弄得好像賊一般,你說是不是啊,景少帥?”景熙咧着大白牙朝着身邊的景川打趣道。
在他身旁的景川是景家軍的少帥,也是景黎曉的親生子嗣,爲什麼要提這一點呢,很簡單,因爲,咱們這位生擒敵國皇子的少年英雄是景黎曉在雪窩裏撿來的。
那年深冬,景黎曉率部前往北疆支援白毦軍擊退北蠻人後,歸京時在冰天雪地中聞得嬰兒啼哭的聲音,大驚,遂讓黑騎分散尋找。
在一棵枯樹下厚厚的雪窩中找到了這啼哭的嬰兒,見其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竟然毫無懼意,還咧着嘴笑着,正相遇之時,天空烏雲散去,陽光化作光柱,直直照射下來,故起名爲熙。
後收養於景府,視如己出,與其長子景川一同讀書習武,且因景熙聰慧過人,早早的就被他帶進軍營歷練。
在軍營中景熙的聰慧更加展露無疑,就連經久沙場的一些老將都佩服不已。
此時這位養子正在調侃他兄長,景川自小不愛說話,那雙劍眉總是有意無意的皺着,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不敢輕易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