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便跳下樹來,領着楊虎走了進來,只見這傢伙滿面春風,一臉樂呵的走到景熙跟前。
“喫什麼哈哈屁了,樂成這個樣。”
楊虎憨態可掬的說道:“淮南剿匪大捷,全面清除,將軍您不知道嗎?”
“早就收到信了,本來淮南那邊就是小頭,你跟李成都去了,還能解決不了?”
楊虎訕訕的摸了摸頭:“將軍,要說沐先生可真是個奇人,那計謀用的,把山匪耍的團團轉,打的是毫無還手之力。”
“得得得,”景熙漱口吐水,“你回來幹什麼,我不是寫信給沐晟,讓他在淮南待命嗎?”
“那沐先生沒和我說啊,只說那邊人手夠了,讓我回來幫忙。”
說着,楊虎幫景熙打了盆井水,待景熙洗完臉後,又把搭在一邊的毛巾遞了過去。
景熙一邊擦着一邊說道:“帶回來多少人馬?”
“不多,兩千,都在城外。”
“行,正好有個差事,讓你去辦。”
楊虎扭捏的問道:“十萬火急嗎?”
這可把景熙問住了,愣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這傢伙有個相好的在西湖邊上。
景熙笑着將手巾朝他一扔說道:“去去去,你剿匪有功,給你三天假,三天之內,別讓老子看到你。”
楊虎抱拳笑道:“得令,謝將軍!”
說完,楊虎撒丫子就要跑,卻被景熙一聲喊住,只得眨巴眼回過頭來。
“瞧你這個熊樣,”景熙從袖子中掏出一張銀票,“拿着。”
楊虎擺手推辭:“將軍這是作甚,我如今領着副將的津貼,每個月一百二十兩俸銀,花銷夠夠的。”
景熙二話不說把二百兩的銀票往他手裏一拍:“小爺我還不知道你,手裏有點銀子,就撫慰死去弟兄們的遺孀了,我猜,你現在懷裏揣着的銀子不會超過五兩。”
“行了,別臭屁了,拿着票子,趕緊滾。”
楊虎憨憨一笑,把銀票揣進懷裏道:“得嘞~”
這位憨厚的大漢前腳剛走,李東陽就湊了上來:“二公子,這個月的.......”
景熙未等他說完,便從袖子裏掏出一張銀票:“辛苦。”
李東陽接過來一看,一千五百兩,這可比以前說好的多出來不少。
他當即感激涕零道:“李某人,這輩子跟定二公子了。”
“咦~你小子少噁心我,說話你到底欠了說到錢啊?”
李東陽沉默了一會兒,撓了撓鼻子道:“這輩子可能都還不完。”
景熙指着他,一臉嫌棄的,手指頭晃動個不停,愣是憋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換了束身劍袖對襟的景熙騎上龍雪馬,帶着李熊兒來到地牢門口。
“老大,我怕黑,在門口等你,就不進去了。”
李熊兒人如其名,像一頭熊一樣抱在地牢門口的柳樹上就是不撒手了。
景熙朝他屁股上揣了幾腳,好賴話都說遍了,他就是雷打不動。
“熊兒,你別看裏面黑漆漆的,可是有不少好玩意呢~”
李熊兒扭過頭來問道:“都有什麼好玩意?”
“額......哎呀呀,太多了,一時間我都說不上來,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嘿~你光聽你姐姐的,老大的話就不聽了?”
“姐姐比老大親。”
景熙嘴角扯了扯罵了聲娘:“我說你丫的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李熊兒瞪着一雙死魚眼盯着景熙:“老大說我傻,我不生氣,姐姐說了,要是別人說我傻,我就可以打他。”
聞言景熙,一抻脖子,嘿嘿笑道:“好熊兒,我帶你進去是長見識的,你瞧,昨天你沒打過你姐姐,是不是有些生氣呢?”
“弟弟打不過姐姐,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景熙聞言直接撒癔症一般,氣的兩腳直跺地:“有你的,你要是不進去,我就不帶你去龍陽城看雪了!”
“那我進去。”
江南少雪,這幾年下,也是小雪,過夜就化了,李熊兒生在江南,長在江南,一直想看看漫天大雪,不止一次在景熙耳邊絮叨。
“這纔對嘛,別害怕,待在裏面的都是些臭蟲,早晚是要被咔嚓滴~”
門口的兩個看守,早就注意到了自家將軍的窘狀,尋常不在戰時,景熙對他們也相當隨和,這會子他們也敢開個玩笑。
“將軍,我家妹子做的去火湯,可是一絕,待會出來,要不要去喝一碗?”
景熙笑道:“我可沒那個福氣享受,還是抓緊給你家妹子找個嫂子吧,以後惹到你家娘子生氣,就讓你妹子做一碗去火湯。”
這可把另一個看守樂的直咯咯笑,景熙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道:“這些人都在江南有些身份,平日裏沒虧待他們吧?”
“那指定不能啊,每天三個饅頭,一塊鹹菜疙瘩。”
“切~一開始還都不喫呢,這餓了一天,喫的比我們都香。”
景熙笑着搖了搖頭,領着李熊兒走了進去,越往裏走,視線就越模糊,嚇得李熊兒緊緊的抱着景熙的胳膊。
這傢伙本來身軀就壯碩,更是高出景熙一個頭,其雄武的身材,完全和現在小鳥依人的形象不搭。
行走百步左右,視線豁然開朗,橘紅色的燭光朝遠處延伸而去,從長度來看,不難看出這地牢九曲十八彎。
畢竟是柳黃鶯督促改造的,這傢伙請了精通奇門遁甲的民間師傅,改了一個月,這才了這座迷宮般的地牢。
“將軍,今日屬下值班,不知將軍要提何人?”
景熙坐在長木凳上:“杭州知府之子劉玉琦。”
“是,屬下這就遣人將他提來,還請將軍稍等片刻。”
景熙打了個哈欠,聽着耳邊的喊叫聲,有鬼哭狼嚎的,有呻吟不已的、還有的只用頭撞着鐵柵欄門的。
差不多兩盞茶的功夫,只見兩名將士,拖着一個肥頭大耳的渾身破爛的人走了過來。
“這是怎麼搞的?”景熙看着被扔過來的劉玉琦問道。
“抓他的時候,他從一家青樓的二樓跳了下來,掉在草堆裏,一頓跑,就成這個熊樣了。”
“那怎麼昏了呢,不是和你們說,抓進來只要沒有不老實,就先不動刑嗎?”
那值班的看守無奈道:“將軍,這傢伙怕老鼠,咱地牢前一陣子鬧了鼠窩......”
“哦?”景熙眼皮微張,“還有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