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陽衣衫飛舞落地附耳到景熙跟前。
只見景熙在他耳邊嘀咕幾句,他便作揖抱劍快步離去。
秋風颯爽,景熙蹲在池塘邊的石頭上拄着腮陷入了沉思。
突然。
簾兒清秀的小腦袋伸了過來,揮動着雪白的小手在景熙的跟前晃了晃。
回過神來的景熙露出寵溺的微笑。
“公子是在想李三姐姐嘛?”
“胡說!”
景熙站起身來將順手撿起來的石頭一顆顆的扔進池水之中,陣陣漣漪不息的涌到他的腳邊。
要說天底下誰最瞭解景熙,那都在這個院子裏了。
尤其是這位與景熙打小朝夕相伴的丫鬟簾兒,更加知道他的心思。
簾兒在景熙的背後哼哼笑道:“其實呢,三姐姐走的時候在屋裏留下一封書信,好像是給公子的呢~”
聞言,景熙猛然轉回身來問道:“信在哪?”
看見簾兒眯起眼睛的笑容,景熙咬牙切齒的走上前戳着簾兒的腦門。
“好個丫頭!現在都敢誆我了?!”
簾兒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景熙:“明明就是公子口是心非,心裏想着三姐姐,怎麼就不找人在京城打聽一下呢?”
“胡鬧。”景熙攬住簾兒的腰坐到平滑的石頭上嘆息一聲,“你家公子現在頭上還頂着一樁天大的婚事推不掉呢,哪還有心思管這些?”
簾兒仰頭道:“那這麼說公子是真的喜歡三姐姐嘍?”
見這丫頭嘴裏沒個把門的,立馬捂住她的小嘴左右環視一眼呲牙咧嘴的訓斥道:“瞎說什麼呢,讓你眉姐姐聽見,不得扒我層皮啊!”
“哼,公子真當眉姐姐什麼都不知道啊~”
景熙嗅着簾兒的鵝頸,清香十足:“小妮子,別賣關子了,知道什麼就和我說什麼,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簾兒被他弄得瘙癢,當即捧起他的臉埋怨道:“公子不敢和眉姐姐細說三姐姐的事情,就只好問我嘍。”
“那你怎麼說的?”
簾兒雙手一攤:“當然是照實說了,不然爲什麼眉姐姐同意三姐姐住在咱們院子裏,畢竟三姐姐和你共患難還救過公子的命呢。”
沉思片刻,景熙握住簾兒的手輕聲道:“簾兒,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我已再無精力攀扯其他。”
簾兒一臉的擔憂:“公子,這兩個月來,你遭到了數十次的暗殺,若不是李東陽和桃夭桃子姐妹護衛周全.......”
景熙安慰道:“行了,你家公子我啊,在萬人的戰場上都死不了,豈能死在這麼腌臢之輩的手上,不用擔心我。”
簾兒水嫩的小嘴近在眼前,景熙捏住她的下巴便要親吻上去,卻被她俏皮的逃開。
只見她揹着小手,身子微曲衝着自家公子做了個鬼臉便一股腦的衝進了柳凝眉的屋裏。
恰逢此時,小白劃破長空在院子上空鳴叫不止。
景熙便飛速的趕往府衙,不絕於耳的馬蹄聲,秋風落葉在他身邊呼嘯而過。
府衙的改造過的庫房內,沐晟、柳黃鶯、封卓弋、李東陽、藍天應還有蹲在門檻上喫雞腿的李熊兒都在。
衆人落座。
關於這樣的會面,這兩個月已經不下數十次之多。
這邊景熙一落座,沐晟便拿着公文剛要開口,就被他揮手打斷。
“從開春到現在,衆位隨我處理江南淮南兩道的事宜辛苦了。”
“如今匪亂已除,吏治整頓無誤,兩道一片太平,加上南疆大捷,可謂是喜上加喜。”
“今天叫大家來,不爲公事,只是我有點私事想要大家幫忙。”
封卓弋斜靠在太師椅上哈哈一笑道:“都是自己人,客氣什麼,有事就說唄。”
見衆人點頭,景熙起身在堂中踱步不止,邊走邊說道:“你們都知道我此番接這個差事,都是因爲頭頂着一樁天大的婚事推不掉,想着那功績做談判的籌碼。”
“如今,諸事皆定,我想不日催我回京的聖旨便會遞到府衙,而我一定會藉故推辭.......”
未等景熙說完,封卓弋踩着凳子呲道:“行了行了,我說景公子,咱們都是過命的交情了,不用鋪不用墊,有什麼指令直接交代就是了。”
柳黃鶯拍着肚皮道:“景爺,您有什麼吩咐,我柳黃鶯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辭!”
景熙朝着他伸了個大拇指:“好樣的胖子,這大半年來你着實有了長進。”
“好,那我就直接明說了,你們應該都聽說了,李國公的孫女已經被接回了京城。”
封卓弋挑眉笑道:“這一個月來,你這是爲了這事茶飯不思,怎麼你還幻想着她再消失一次不成?”
庫房內陷入一片寂靜。
當他們看到景熙堅定的眼神之時,無不從頭到腳的打了個哆嗦。
封卓弋顫顫巍巍的指着景熙道:“我說二公子,你不會打算讓我們到京城把李國公的孫女劫走吧?!”
沐晟掏出手帕擦着後脖頸冒出來的冷汗嘀咕道:“李國公,位居六公之首,雖說這幾年身體抱恙退居幕後,可那也是.......”
剛纔還信誓旦旦的柳黃鶯此時更是如同蔫兒的豆角,乾癟的好像直接苗條的起來。
藍天應輕咳兩聲道:“二公子,我家小姐可知此事?”
景熙搖頭道:“老藍,我既然在你跟前提及此事,就是十分的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走漏風聲纔好。”
藍天應雙手交疊自然垂下一臉的懊惱:“那你還不如今天不叫我呢。”
李東陽抱着兩全劍聲音低沉有力:“二公子,這活危險,得加錢。”
“等等,”封卓弋跳出來大喊道,“你們沒事吧,這可是滿門抄斬的罪過啊,你們怎麼都不反駁一下的?”
“再說了,就咱們幾個人,怎麼可能把人從高手如雲的京城劫出來,行,就算劫出來了,周邊的各大京衛營快馬加鞭的大加搜索,那無異於天羅地網,怎麼可能......”
景熙看他手舞足蹈的說個沒完不由得打斷道:“誰說要把她帶出京城了?”
封卓弋聞言嚥着口水伸着脖子瞪大眼珠子問道:“難不成你要把她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