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帝國軍官大學校園內。
此時的駱雲睿臉色如墨,黑得令人望而生畏。
他方纔剛給學生們上完課,轉眼就接到了自家小姑娘他們班班主任打過來的電話。
班主任在電話那頭說,班上最近有幾位同學總是合起夥來欺負顧雲諾。
說運動會那天顧雲諾的爸爸媽媽沒有過來陪她參加。
所以她是孤兒,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班主任是瞭解顧雲諾的家庭情況的,她打這通電話過來,也是希望駱雲睿能夠陪同學校一起,努力安撫好顧雲諾的情緒,降低同學們惡意的話語對顧雲諾造成的內心傷害。
……
聽完班主任的反饋,駱雲睿很懊惱也很心疼。
沒想到,他護在身邊、捧在心尖的小姑娘,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正一個人默默地承受着她的同學們給她帶來的校園欺凌。
之前他就聽自家小姑娘說起過,他們班班主任從運動會結束後,因需要做手術就請了長假,直到最近纔回來。
而此時,距離運動會結束已經有將近兩週的時間了。
也就是說,他的小姑娘已經獨自一人承受了將近兩週的校園欺凌。
而對於這一切,他竟毫無所知。
每天他去接小姑娘放學的時候,小姑娘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一蹦一跳地朝着他的懷裏撲來。
駱雲睿決定待會兒找顧雲諾好好聊聊。
……
“鈴鈴鈴~”
斯瑪特學校放學了。
如以往一樣,顧雲諾還是一副樂呵呵的小模樣,揹着小書包,像顆小炮彈一樣徑直朝着駱雲睿站立着的方向撞去。
駱雲睿張開雙臂,半蹲下來,接住了朝着他猛衝過來的小姑娘。
他定定地望着顧雲諾的眼睛,她的眼眸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澈、透亮,似乎未被任何事情打擾。
駱雲睿的心裏此時五味雜陳。
他的小姑娘貌似把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好?
牽着自家小姑娘的手回到車上,駱雲睿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把顧雲諾固定在後排兒童座椅上後就轉身走到駕駛座。
而是抱着自家小姑娘一起在後排落座,他現在相當迫切地想要寬慰他的小姑娘。
“嗯?哥哥,你怎麼不去開車?”
“你今天怎麼有點怪怪的?是太累了嗎?”
“諾諾給你揉揉太陽穴。”
看着抱着自己坐在後座的自家哥哥,顧雲諾此時有些疑惑。
試探着開口問道,作勢就想伸手給駱雲睿按摩。
駱雲睿握住了伸向自己太陽穴的那雙柔軟無骨的小手,低聲迴應:
“哥哥沒事,倒是諾諾,你在學校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跟哥哥說說嗎?”
“沒有哦,諾諾在學校過得很好呀,有認真聽課,有乖乖喫飯,也有乖乖睡午覺哦。”
顧雲諾的語氣裏還是帶着歡快,沒有聽出來有絲毫難過。
“唔~就是今天中午的素菜是諾諾最不愛喫的南瓜。”
“諾諾就把它們小心翼翼地請到垃圾桶裏面呆着啦,嘿嘿~”
有點小心虛,哥哥一向不喜歡她挑食~
“諾諾,不是挑食的事兒,挑食的事情一會兒哥哥再跟你探討。”
“今天下午,你們班班主任給哥哥打電話了。”
見自家小姑娘遲遲不肯說,駱雲睿忍不住把事情儘可能地挑明瞭。
“哎?諾諾在學校乖得不得了,班主任打電話給你幹嘛?”
這回輪到顧雲諾糊塗了。
糟糕~她好像不打自招,過分老實地交代了她在學校挑食的事情了。
“班主任跟哥哥說,我們家的諾諾寶貝在學校裏被同學們欺負了。”
“諾諾爲何不願意說出來讓哥哥替你分擔?”
“是有什麼顧慮嗎?”
“哥哥會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的。”
駱雲睿向來不喜歡彎彎繞繞。
這事關自家小姑娘的身心健康,他不得不重視。
“哥哥,班主任是跟你說了運動會後同學們對諾諾說過的一些話嗎?”
顧雲諾話音剛落,她身旁的駱雲睿就忍不住緊了緊摟住她的雙臂,一臉沉重地點了點頭。
“哥哥,諾諾沒有覺得不開心啊。”
“他們說諾諾是孤兒,這是事實啊,沒什麼好辯駁的。”
“至於他們說諾諾是個野孩子,這個不是事實。”
“既然不是事實,那諾諾爲什麼要難過呢?”
“爸爸媽媽還在的時候,他們都很愛很愛諾諾,把諾諾照顧得很好。”
“爸爸媽媽走了之後,諾諾也並不孤獨啊。”
“諾諾有哥哥、有書恆哥哥,有駱爸爸駱媽媽,有白建軍伯伯和李愛蘭伯孃,還有部隊裏的戰士們。”
“你們大家都對諾諾很好很好,也很關心、很照顧諾諾。”
“諾諾一直都被很多很多人愛着呀。”
顧雲諾直視着駱雲睿關切的深邃眼眸,語氣堅定地開口,仔仔細細地對着自家哥哥解釋道。
她確實沒有把同學們說的話放在心上,也絲毫沒有受到同學們話語的影響。
被愛包圍着的孩子,總能培育出強大的內心,以及直面一切的勇氣。
聽完自家小姑娘的話,駱雲睿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原來他的小姑娘不是對着他隱藏起了自己的真實情緒。
而是因爲他們每個人對顧雲諾的愛,早已在小姑娘的內心深處鑄造了一道堅實的圍牆,牢牢地守護着她,使她能坦然面對這一切。
“諾諾,謝謝你能把我們對你的愛轉化成你保護自己的武器。”
“哥哥希望你能永遠相信,哥哥會一直一直努力地愛着你、守護着你。”
解開了心結的駱雲睿此時忍不住低頭親了親自己身前的小丫頭。
隨後在下車轉到駕駛座的時候,煞風景地補充了一句——
“走咯,我們回部隊食堂喫南瓜去咯~”
顧雲諾上一秒還一副感動萬分的模樣,下一秒就微張着嘴,目光呆滯地看着前方。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